第六章 清晨的相遇

“要是...就这么一直安静下去就好了。”

在崎岖的小道上骑行着，望着天色逐渐变得暗淡，忘殇喃喃自语。从学校离开后，忘殇没有选择来时的道路，而是来到了这条崎岖小路上，眸中带着复杂之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忘殇自语，“不是已经够了吗？如果再这样下去，最后又会....”

“唔”

忘殇左手按在车把上，右手却是突然捂住胸口处，然后抓紧，眼眸微闭，鼻中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吟，脸色也是变得十分难看，眉头深深皱起，冷汗自额头处冒出、落下，连骑行的速度都是在此刻变得有些迟缓。

“呼...呼”

许久，忘殇才是慢慢将按在胸口处的右手拿开，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用力甩了甩头，才勉强将自己从那种状态调整回来，而与一开始的痛苦相异的时，此刻的忘殇眼眸竟是有些湿润，似是忆起什么难忘的回忆般。

“该做的，我一定要去做...”忘殇自顾自说道，眼神中带着坚定，“不该...做的...”接着，有些迟疑与恍惚，而后却又是继续说道：“那便不要...再去做了。”

在说完这句莫名的言语后，忘殇眼睛一闭而后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骑行的速度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加快,加快......

而与忘殇此刻的纠正与莫名下定的决心相比，许仪内心的慌乱亦是不弱分毫，虽然在校门口与忘殇匆匆辞别，以极快的速度回家，但那只是表象，事实上是许仪才从学校离开不久她的速度便是慢慢降了，内心已经是纠结成一团......

“啊...怎么办啊！才说好和他做朋友，要好好了解他，而且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我竟然跑了...”许仪慢悠悠地骑行在路上，脸上带着丝丝懊恼，不过转瞬间却又是被一抹淡淡的红霞替代，“不过...刚才心跳得好快...”

就这样，许仪在胡思乱想中缓缓朝家骑行而去，秀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不定，整个人也都是不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再说忘殇这边，因为许仪的缘故，当他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是完全暗了下去，将单车停在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楼下大厅中看着电视的许父。

“爸，我回来了。”

忘殇开口道。

许父在忘殇进来的那一刻便望向了他，此刻听到忘殇的声音，他也是点了点头，问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忘殇没有迟疑，说道：“学校作业有点多，我做好了才回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自然至极。

“嗯，可以去吃饭了。”

许父听完也没有怀疑，而是点头说道，随后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案桌上的车钥匙便是出了门。

径直走到厨房门口，只见赵母正在餐桌上用餐，忘殇笑了笑，脸颊有点两个小酒窝，用平时在外人面前完全无法想象的甜腻似小孩子撒娇般的声音说道：“妈，我回来啦！”

赵母听到忘殇的声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开口道：“过来吃饭了，这么晚回来菜都凉了，要不要再给你炒个鸡蛋？”

心中一暖，忘殇轻轻摇头，回答道：“不用了，够吃了。”而后，洗手，拿碗，盛饭，坐在赵母身旁开始用餐，赵母也有意无意地问着忘殇有关这一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周边邻居的趣事，忘殇则是有问有答，一时间，餐桌上洋溢着满满的温馨，这种温馨使得忘殇一直习惯性紧绷的身体都是在此刻放松不已......

晚餐过后，忘殇一如既往地收拾，洗碗，而后又在楼下陪着母亲看着店铺，直到将店铺关门后才慢慢上了楼。紧接着是雷打不动的身体锻炼，各种器材轮番上阵，严格按照着自己制定的计划，而后是冲凉，洗衣晾衣，唯一与平时不同的是，在做完这些后，忘殇并没有如平常般看上一会小书，也没有去到窗边发呆，而是早早关上了灯，走上了床，合上双眸，放缓呼吸，渐渐睡去......

深夜，远在另一边的许仪似是又下了什么决心，早早地便是上了床，粉红卡通风格装饰的床边，一个可爱的卡通闹钟尽职地工作着......

寒意与黑暗吞噬了这座坐落于南边的边陲小城，各怀心思的人们渐渐睡去，静待黎明的降临。

......

清晨，于寂静中悄然来临。

啪

白洁的右手按在闹钟上，将还未响起的声响关上，清明的眼眸透着淡淡的疲倦，望着一如既往被冷汗渗透的衣服，忘殇嘴角带着淡淡的自嘲，二话不说拿起衣物便是走向了浴室。

......

一楼厨房处，此刻漆黑一片，忘殇打开开关，白炽灯在几次闪烁后才亮起，走到冰箱处拿出保鲜中的鸡蛋与小葱，回到厨房再拿出火腿，解开包装，将之切成均匀的一片片，小葱水洗过而后亦是切碎，之后，打开煤气和抽油机，点燃炉火，架上小锅，添上食油，待食油微微沸腾时打下鸡蛋，拿起锅铲开始烹饪起来，锅铲声刚起时，二楼处便传来一声开门声，而后是拖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声音由远及近，片刻后，便是来到厨房门口。

赵母望着正拿着锅铲炒菜的忘殇，疑惑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忘殇没有回头，随口道：“没有，刚好醒了就不想睡了，所以就早点吃完上学去。”

听了忘殇的回答，赵母没有多言，而是拿起热水壶放在炉火上开始煮水，一边伸手拿向忘殇右手的锅铲，一边开口道：“让我来。”

忘殇没有推辞，微微一笑便闪到了一边，赵母自如地拿过锅铲，炒菜动作熟练流畅。

......

一切准备完毕后的忘殇此刻已经是出了家门，天还处在蒙蒙亮的状态，清风拂过，携带着些许的凉意，忘殇自顾自地骑行到了分叉口处，望着两条通向学校的道路，微微一沉思，最终还是选择了原本那较远的一条。

当从公路上下来，驶入小村庄一会后，忘殇习惯性地向着旁边一瞥。

哐当

原本静谧的村道上，一声清晰的铁门开启声响起，在村道右侧，一栋小洋房下，一道铁门此刻缓缓开启，一道倩影推着单车走了出来，似感觉到什么，倩影原本低垂着的视线向前望去，正好对上了那在村道上唯一的身影上那正好望来的视线，一刹那，两人视线相交......

忘殇很快便将视线移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眉头微微一皱，但眸中却是带着一抹了然，丝毫不理会那道倩影此刻心中的澎湃，继续着自己的骑行。

许仪好看的眼眸微微瞪大，对于那不远处出现的身影意外至极，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会在此刻遇到忘殇，虽然她原本的打算也是要见到忘殇，但却不是在这里，自己意想中的，应该是当清晨忘殇走入教室时看到已经在教室的自己时，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打算。

不过，当许仪看到忘殇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有向她打招呼，而是继续自顾自骑走时，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脾气，“哼哼，你不和我打招呼，那我去和你打招呼总可以了吧。”

许仪这样想着，然后快速上车，追向忘殇，因为忘殇也并没有加速，而是照样匀速骑行着，所以很快许仪便是追上了忘殇。

许仪骑着单车来到忘殇身旁，秀脸上自然显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嗨”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欢喜。

忘殇没有理会......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啊？”

忘殇没有理会......

“我还以为我会是最早的呢。”

忘殇没有理会......

许仪也不觉得尴尬，心中想着既然自己决定了要去了解他，那就算忘殇暂时不理自己也没关系，反正不能放弃。

许仪自顾自地想着，却是再度开口道：“原来你去学校的方向和我一样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呢。”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好奇。

虽然忘殇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没有回答，但如果此刻有外人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许仪的单车与忘殇的单车总是保持着齐头并行的姿态，无论许仪的行驶速度是快还是慢，忘殇的行驶速度也总是保持惊人的一致，忘殇脸上虽然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姿态，但望着旁边一直不厌其烦地说着问着各种问题的许仪，以及没有丝毫表情的忘殇，却是能让人觉得有一丝的美好氛围在其中，让人不忍打断。

或许对于两人来说，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至少对许仪而言的确是如此，因为当她发觉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虽然一路上忘殇并没有开过口，但也没有露出厌烦的神情，而且许仪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便是忘殇的确是有在听着，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良好的开端，许仪如是地告诉自己。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特殊意义的相遇便是在这静谧的清晨中奇妙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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