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班四十八个学生中,有九个人组成小群体,剩余的皆是旁观者。
季敏的桌子被踢倒,书本都掉了出来,中性笔不知道滚去哪了。
班里的同学都冷眼旁观,注视着她扶起课桌,再把东西一点点收拾好。
幸好,书本只是折了,没有像她一样沾满泥泞。
将折叠的纸张慢慢抚平,季敏旁若无人地挺直坐好,感觉到几股意味不明的视线后,她转头回敬,朝着董涵瑜扬唇。
董涵瑜的脸依然红肿,巴掌印十分显眼,她去校医那买了药涂抹,可惜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效果。
此刻她面对季敏的笑容又恨又惧,身体僵硬地避开了季敏的视线。
中午吃饭,季敏打完餐以后,上午朝季敏泼水的几个女生又来了。
她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试图为自己争辩的董涵瑜似乎被骂了几句,片刻后,她端着汤碗向季敏走来。
那一定很烫。
季敏抬眼盯着董涵瑜端碗的手,董涵瑜的手在抖。
董涵瑜也知道,这碗粥,特别的烫,如果像那一巴掌似的……倒在皮肤上……
对此,季敏变得迟疑。
在走廊里,吓唬几个女生还行,就算她们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会相信。
但是在食堂,大庭广众之下让其他人发现她身体特殊——季敏不想被关起来研究。
没等对方走到季敏面前,便有一个人先一步坐在了季敏的对面。
是中午遇见的陌生同学。
他把餐盘放下后,回头看向端碗的董涵瑜,良久,董涵瑜后退几步,暗自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她们的小群体。
那一小撮女生或许是因为这位陌生同学,又或许是觉得在餐厅里吸引太多注意确实不好,她们没有再指责董涵瑜,而是灰溜溜地找了块距离季敏不远的地方吃饭。
季敏不关心小群体想什么,她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男生抿唇笑了笑,介绍自己说:“我是白子竹。”
季敏没吭声,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白子竹毫不违和地坐下,开始动筷,姿态自然优雅。
“……季敏。”她顿了顿说,“谢谢你。”
白子竹长的不丑,不,可以说是过于好看了,皮肤白皙,垂眸用餐时一双眼睛蓄着星光,细长的睫毛偶尔扑闪两下,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
但季敏没有忽视他注视小群体的眼神,极度冰冷,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
吃饭时,她注意到,白子竹买的饭菜和她是一样的,不过季敏不会自恋到主动询问此事。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除了碗筷的声音两人吃饭都是闭着嘴咀嚼。
下午,教室里的其他人都不再如往常一般明目张胆地打量季敏,而是悄悄地窥视着她。
多亏白子竹的庇佑,那些女生因此收敛了,甚至有人会和季敏好声好气地说话,尽管内容一如既往地扎人。
“你是怎么搭上白子竹的呀?”
“不能是脸吧……”
从她们奚落的话语中,季敏得知白子竹家世不错,算是个有钱人,而且,是个好学生,成绩在级部里是排名前十的。
喜欢他的女生不少,愿意帮他打架的兄弟也多。
有些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季敏对白子竹没有任何印象,这样出众的人她不该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切,白子竹根本就是一时好心。”
脸颊恢复原状的董涵瑜跑过来,使劲地戳了戳季敏胸口,季敏往后欠欠身子。
发觉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后,疼痛没有反弹,董涵瑜觉得之前在走廊一定是见鬼,季敏根本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而且之前和她一起欺负季敏的人也都说记不清了,发现她脸上有红痕还很震惊。
董涵瑜甚至觉得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
“过两天,我看你怎么办。”董涵瑜的话意味深长。
季敏同样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就算白子竹是一心好心也没关系,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笑容看的董涵瑜后脊发凉。
中午晚上吃饭,季敏点的都是一些相对便宜的饭菜,白子竹亦是如此。
季敏能感觉到白子竹在有意照顾她的自尊心。虽然她并不是吃不起肉,而是因为肠胃不消化。
考虑到对方的行为是善意的,再加上心里有些疑惑,季敏今天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了。
“你之前在哪上学?”
季敏可以确定,她从来没有见过白子竹,更没有听过白子竹这号人。
“什么……”白子竹眼中闪过一瞬诧异,很快便掩盖下来,“我一直都跟你一个学校,可能你之前没有注意过我吧。”
他耸耸肩,一副失落的样子。
饭毕去倒餐盘,剩余的食物碎渣倾倒掉落时,季敏隐约听见了某些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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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一顿,跟在后面的白子竹戳了戳季敏肩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肩带的位置。
“怎么了?”
“没事,”季敏眨了眨眼逐渐清醒,她回头看着白子竹,“我走神了。”
“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竹从季敏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东西,正在覆灭。
这是一种蛮抽象的感觉,但白子竹就是这样觉得。
他心疑季敏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很快便摇头否定。
季敏只是故事中,一个命运荒凉的女配而已。
她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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