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泠离开钱婆婆家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天色渐晚,月下泠和钱婆婆打了招呼之后便离开了沼之底。
……
汤屋,水室。
白龙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身上无一不是伤痕,他的手被锁链捆在一起,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中。
汤婆婆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云雾,眯着眼睛,像是在细细品味这根烟的味道。
她倚靠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白龙,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是说过你可以不做我的弟子,也答应过月下泠放你自由……”
“可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能从你身上拿点利息回来,呵……想从我这里安稳地离开,休想。”
白龙的意识十分的模糊,他只能听见汤婆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但落得如此下场,他的心里早有准备,比起一开始的惩罚,这点伤就算是还了汤婆婆这么多年教他魔法的恩情吧。
“咕——”
墙面上一只乌鸦头像忽然就发出了声音,汤婆婆的动作一顿,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说道:“哟,小姑娘来找人了。”
她抖了抖烟蒂,从沙发上起来,随后打了个响指,说道:“得去给小姑娘一个交代了,不然让她失望了可不好呢!”
响指声消失的那一刻,白龙被捆住的双手的锁链逐渐紧了几分,白龙拧起眉头,脸色惨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好疼。
……
汤屋,顶楼。
“汤婆婆,白龙呢?”月下泠开门见山的说道,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尽快让白龙离开才是最好的安排。
汤婆婆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什么好着急的,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泠,那么熟悉的字眼,却听得月下泠心尖一颤,是了,她在汤屋也不仅仅是月下泠,更是被汤婆婆收为第二个“弟子”的泠。
月下泠眉心微蹙,说道:“汤婆婆,有话您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
汤婆婆勾了勾唇,开口说道:“不用那么认真嘛,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泠,你也曾是我的弟子不是吗?帮我的忙不应该吗?”
“就算你不想和白龙那小子一样去偷去抢,可我也没说一定要你去这么做,对吧?”
汤婆婆的话依旧绕来绕去的,没有说出什么重点,却让月下泠的心一沉。
汤婆婆的话没有重点,却处处拿曾经的契约说事,这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月下泠抿了抿唇,说道:“所以呢?汤婆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不对,应该说,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呢?”
月下泠的心里满是讥讽,看来,她到底还是失算了,原本以为汤婆婆既然能看在坊宝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却没想到……
她果然还是那个利益至上的魔女。
汤婆婆看见月下泠逐渐警惕的眼神,不由得感叹道:“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非要让我这么直接吗?”
“行,那我就不留面子了,月下泠。”
汤婆婆的眼神一变,锐利而又带着些许厉色,说道:“我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一向言而有信,只不过……”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会从他身上讨回一些利息来,毕竟你从我这带走我的弟子,而你又不肯帮我去做那些脏活累活,那我不是损失了一员大将吗?!”
“你想带走他,等他在我这里熬过那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来带他走吧。”
“只不过……”汤婆婆似笑非笑的看着月下泠,说道:“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还能不能活着被你带走,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闻及此言,月下泠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简直气到浑身发抖,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意。
半晌,她敛下眼眸,漠然道:“恶事,我来做,你放了他。”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就像那纯白的纸上染上了一滴墨痕,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听到月下泠的话,汤婆婆勾起唇角,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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