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晚安是对他说的

三年后。

人类世界。

荻野千寻背着一个绿白色的背包，手上拿着一份自己手绘的地图，看了看眼前的路，又看了看手中的图纸，一时间有些迷茫。

“奇怪，明明记得好像是这边的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一条街？”

荻野千寻满脸苦恼，她现在早已完成了学业，也有了些积蓄，但是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画下的地图为什么会是一条街？！

难道她画错了？还是她走错了？要真的错了的话，那可就很糟糕了！

她不由得瘪了瘪嘴，叹了口气，“这路何处才到头啊～”

她这些年总是能梦见小时候的事情，梦里，又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她们两个在家里一起玩，一起睡，一起上学，一起长大。

但……那些梦总是断断续续的，看不清她的脸，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她是谁。

就算是这样，荻野千寻心底有一种感觉，那个梦里的女生，一定对她特别的重要！

荻野千寻皱了皱眉，将手绘地图放进背包侧面，走进那一条街。

“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想死的吧……希望如此。”

荻野千寻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走进那条小街。

……

三年前。

神隐世界，月都。

“pong——”

无脸男和白龙还有钱婆婆三人合力一起炸开了月都的城门。

三人没有犹豫，沿着月下泠和虚妄战斗过的痕迹，一路来到了圣塔前。

只看见血泊之中趴着一个血人，周围的房屋和地面不是被炸开了墙和屋顶，就是被炸出了坑。

无脸男和白龙飞快朝着月下泠跑过去，血泊中的月下泠几乎没有了呼吸，只见她的眼角还带着眼，甚至唇角还带着一点点弧度，但没人会觉得她还有呼吸。

无脸男呼吸一窒，他不敢说话，他整个人头脑发懵，喃喃道：“阿……阿月……”

白龙更是再看见月下泠的那一刻瞳孔紧缩，他的手指微颤，去探月下泠的鼻息。

“快，快救她！泠，还有救！”

白龙再探到少女呼吸的时候，救立刻将她抱起，说道：“婆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她快不行了。”

钱婆婆自然是明白事情的紧要性，立刻让自身的魔力一点一点维持住月下泠的生命。

无脸男更是立刻使用魔法将大家传送回了沼之底。

……

沼之底。

白龙抱着满是血污的月下泠回到了他在沼之底的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到床铺上，问道。

“婆婆，要怎么做才能救阿月？”白龙看着床上满身伤痕，脸上满是血污的月下泠，心像是被狠狠揪了很久。

钱婆婆皱着眉，用自己的魔力一点一点的查看着月下泠身上的伤口。

每探查到一点伤口，钱婆婆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面色凝重，道：“她身上伤口很多，甚至内脏都出了问题，我先用魔力维持住她的生命，魔力消散，她就真的没救了。”

“阿无，你应该明白月都的书都放在哪里，你去把有关救命类的魔法书都带回来，找到可以救她的魔法。”

钱婆婆怜惜的目光落在月下泠的脸上，手上的魔力传输一点也没有停下。

无脸男闻言，又是一个传送魔法，身形立刻消失在原地。

白龙端来一盆热水，打湿毛巾，一点一点将少女脸上的血污擦去，他沉默了很久，毛巾擦拭过她的脸，浸到脸盆中，染红了清水。

“婆婆，现在您可以告诉我，她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了吗？”白龙一直都感觉得到月下泠在隐瞒着什么，但她不愿意说，那么他也就一直没有问。

“她是月泠，我知道，她是泠，我也知道，她是阿月，我亦知道，可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呢？”

“她可以学习汤婆婆的魔法，也拥有不属于汤婆婆的魔法，就连我也是她救的……”

说着说着，白龙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继续道：“婆婆，我也不是一个会把秘密说出去的人，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把那些事情告诉我呢？”

“是我不值得被信任吗？”

钱婆婆没有看白龙，而是看着床上沉睡的少女，那张被擦去血污的脸上，尽显苍白之色，整个人都没了任何生气，就像一具尸体，若不是她的魔力能在少女的体内游走，她恐怕真的觉得少女已经死去。

钱婆婆看着月下泠的目光渐渐有些愧疚，半晌，她缓缓开口说道：“不是不信任你，也没有觉得你会把秘密说出去。”

“相反，她很相信你，比任何人都相信你。这是她告诉我的话。阿月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可事到如今，我却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若是早点告诉你，这个小姑娘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我想了想，哪怕我告诉你，她依旧还是会躲着你。”

“阿月的事情，我算不上了解，一星半点罢了。”

“那时，她带着她的妹妹一起来找我归还印章，希望我能帮她，让她的妹妹一家回到人类世界，送我月下祝福，拿我当借口，想要回到月都。”

“她和我见过的其他魔女不一样，她很善良，也很傻，身为月下魔女，却知恩报恩，她好不容易离开这里了，却愿意为了你们留下。”

“神隐……对她们一族的人可不算是好地方。”

“后来，她又来找我，像个小朋友……不对应该就是个小朋友。”说到这里，钱婆婆无奈一笑，喃喃道：“对啊……那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拉着我撒娇，希望我能收留你，在她救了你之后，让你有一个容身之所。”

“再后来，她改了面貌，变了声音，来到沼之底，来看你伤好了吗？见你没事又走了。”

“再然后，她住进沼之底，那时，我其实很欣慰，欣慰她总算愿意好好在我眼皮底下待着。”

“哪曾想在我眼皮底下都是她的伪装，她啊，蠢货一个，报恩报恩，哪有把命搭进去了的报恩啊！”

白龙静静地听着，明明那么平淡的字句，却听得他心脏发麻，他紧紧抿住唇，哑声道：“她何必如此……不值得的。”

钱婆婆却摇摇头，说道：“不，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报恩，也不是因为你值不值得。”

“白龙，阿月喜欢你。”

“你昏迷那段时间，甚至我去汤屋时，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那双眼睛，骗不了人，但是阿月在你面前藏得很好。”

“再后来……他们离开了沼之底，我隐隐知道她在瞒着我很多，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之后的事，你只能去问问阿无了，我知道的，能说的，我都说了。”

“阿月，从来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可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颗糖。”

钱婆婆深深叹了一口气，嗤笑一声，“你个小笨蛋，装的可真好啊！骗了我，也骗了自己！”

“好到我都觉得你放下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白龙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心脏酸涩，嘴唇泛苦。

原来，那声晚安，真的是她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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