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

当夜，王默没有再多想过任何事，只是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对接受这样的事实早有准备。

远处的天已经翻出鱼肚白，逗留在空中的星也寥寥无几，这座被雪覆盖的城市，少了往日嘈杂的汽笛声，变得安静起来。

（你很难过吗？）读取不到王默心声的叶罗丽在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王默开口后，主动道。

可惜的是，王默好像并未听到，但叶罗丽也没停下，她躺回了逐渐被红色占领的草地，望向已经取代蒲公英的花瓣。

（据说，人类谈恋爱时会有多巴胺分泌，这是使他们幸福和快乐的源泉。但，你们的科学曾证明被多巴胺支配的爱情只能持续3-24个月，而多巴胺的特质是“先享受后痛苦”，所以你们的感情常常在一段时间后就会破裂……）

（你到底想说什么?）被叶罗丽在脑子里一顿科普的王默眨了眨干涩的眼，打断了她的话。

（你终于想明白了?）叶罗丽见王默有了反应，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被选中，我的朋友们，我过往所熟识的人们，他们都已经离去。而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我，既没有舒言的聪慧，也没有思思的美丽，更没有建鹏的勇敢……可，就是这样的我居然成了一个特殊者。知道吗？现在的我在知晓这个真相后，我感觉我好像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我的过去。我想和他们在一起，我想要回去，哪怕我迎来的结局只有毁灭。可是，我和这里的他们也是朋友……不，我不能再次失去……）

王默的心像是被一只毒蛇绞上的猎物，在一圈圈被裹挟的过程中快要窒息。

（我感觉自己应当是痛苦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居然连为我的过去落泪都做不到。这样的我真的好糟糕啊，所以你为什么会选上我呢？）

望向窗外的白色，她一时分不清是冰冷的雪，还是会暖人的光。

（这样吗？原来这就是现在的想法。嗯……王默，人在大悲的时候，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情绪波动过大，一种是情绪毫无波澜。所以，你要知道，哭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不要因为这样，就以为自己很糟糕。你不是说了，你不可以再次失去，既然这样，就把保护这个世界的他们，当做是你前进的动力，怎么样？这样，也算是对你过往伙伴的弥补了。毕竟，这个世界的他们和你的世界的他们，都是一样的。）

叶罗丽象征性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把她的看法向王默娓娓道来。

（……不，你也不明白，他们不可能是一样的。算了，你以后还是别随便安慰人了。）

王默被她这番说辞给气到了，想要发泄，但当王默想到这个叶罗丽也只是一个能量记忆体后，就哑火了。

她叹着气，对自己向叶罗丽倾诉的行为感到了悲哀。

原来我身边也只有这个非人之物能作为倾诉对象了，真是糟糕啊。

（……）叶罗丽沉默着，望向由能量幻化而出的天空，也看到了满是红色与粉色的巨树，唯有的那几片绿叶也要飘落了。

（抱歉。）王默见叶罗丽没了声，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了她。

（为什么要道歉？你并没有说错，我的确不会安慰人，你是我第一个安慰的人，所以经验不足，也是正常的。）

不过，我好像也不可能再去安慰别人了。

叶罗丽举起自己白皙的手，手心手背上下翻转，仔细观察着它若隐若现的样子，不在意的说。

（不过，你要向我道歉的话……嗯……去谈个恋爱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执着于让我谈恋爱?）王默见她的话题又转了回来，不禁问道。

（因为恋爱能让人开心，罗丽希望你能一直开心，所以我也很希望你也能开心。）叶罗丽认真道。

（但人类的爱情是脆弱的，如果我失恋了，不会变得更痛苦吗？）王默问。

（那就换一个，如果水清漓不能给你带来快乐，那你就换一个不就好了。只要换的快，你就可以一直快乐了。）叶罗丽理所应当的话如同从远山飘来，越往后面越缥缈，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断了线的风筝，消失不见。

（你的爱情观……真超前。）王默想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个形容词。

（嗯，王默，我困了，晚安吧。）叶罗丽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好，晚安。”王默看向窗外已经变成橘红的阳光，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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