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番外

哥哥死了，在我御极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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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很特别，与我见过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她说因为自己是外星人，可我觉得她诓人，谛克星怎么可能有外星人。

母亲脑子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

什么“翻身农奴把歌唱”“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清明时节雨纷纷”……

她总爱自语一些东西，偶尔还大惊小怪地感叹一句“竟然押韵了”。

向来是些我闻所未闻的，也许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她的吧？

……

父亲是极爱她的，爱的无法自拔、六亲不认到让我和哥哥学习一种奇怪的语言和文字。

他说那是母亲使用的语言，叫什么“中文”来着。

那真的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的文字，我向来讨厌谐（与同）音字，偏生母亲爱用什么“绕口令”来教我们，我和哥哥没说几句就会舌头打结，或者干脆咬到舌头，然后呢……

她和父亲笑得前仰后合。

呵呵。

……

哥哥很爱我，什么都想着我。

小时候我们经常疯玩，成天成夜不回家，当然，也是为了躲避母亲的教学，不过她并不在意，说小孩子就该去玩。

可是，在我一百多岁时，某一天父亲将哥哥叫进房间，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后也什么都不告诉我。

也是从那时起，哥哥就变了。

他不再领着我去捉弄下人，为我偷厨房的点心，和我一起逗小动物，他每天只坐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在没人的地方训练。

父亲和母亲让我不要打扰他，说哥哥以后会是谛克王，肩负重任，不能贪玩。

可是母亲，是你说小孩子就该玩的啊。

……

我逐渐长大，哥哥也经常忙的不见人影，不过他还是会对我笑。

哥哥的加冕日到了，母亲为他带上皇冠……

那父亲呢？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莲姨告诉我，父亲暴毙，就在哥哥加冕的那天。

母亲呢？

母亲失踪了……

我只剩哥哥了。

……

哥哥带回来一个白头发的姐姐，那个姐姐外貌特征很像母亲。

我时常想她会不会成为我哥哥的王妃，就像父亲与母亲那样。

那个姐姐不是很爱说话，经常发呆，浑身透着一股不自在，是觉得在城堡住得不好吗？

她和母亲一样，时不时说些难懂的比喻。

姐姐很美丽，嫁给哥哥该有多好。

可哥哥为什么不娶呢？父亲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赶紧追，不然是要让别人抢走的。

……

那天哥哥出了趟远门，回来时竟断了条胳膊，姐姐也受伤昏迷。

医生说哥哥只能截肢了，我大哭，怎么可能啊？

父亲也断过骨头，可是他就不用截肢，为什么哥哥就要？

那天，城堡来了一群坏蛋……

可是哥哥为什么要把他们留下来呢？

……

达空日那天，

他们都消失了，是哥哥做的，可为什么要牵连姐姐啊？

……

那个白色的、硬邦邦的怪家伙留下来了。

它和哥哥单独在房间里谈了很久，然后那个怪家伙离开了。

那次达空日后，谛克星也变了。

出现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比姐姐丑多了……

几十年的时间，我熟悉的一切都变了。我明明看着它一步步、一点点改变，可为何到头来不适应的那个人却是我？

我开始逃避哥哥，逃避城堡，逃避一切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

我四百多岁时，哥哥将我叫进房间长谈了一番。

我终于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达空与谛克家族的真相，知道了修莫的残酷，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知道了姐姐的作用……

父亲与母亲存在生殖隔离，所以我和哥哥是不育的，也就是说，谛克家族就从我们这代断掉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如果谛克家族继续繁衍下去，谛克星的一切会永远困在奎砂的诅咒里，这个闭塞的星球将永远成为地狱中的“伊甸园”。

……

父亲是纯粹的精灵，哪怕断了骨头也能在良好的辅助条件下痊愈。

我和哥哥因为掺杂了一半人类血统，自愈能力和战斗能力大不如父亲。

……

后来，我登上了王位，也是在那天，哥哥死了。

但是，谛克星早已变化，谛克王只是虚有空位。

我痛苦，不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我逐渐明白——

父亲和哥哥对谛克的爱是有多么深沉。

谛克的人们被困在这个星球上，与外界隔绝，信仰着达空，但是这又怎么能行呢？

母亲说过，这是不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

诅咒就在谛克王身上，只要谛克王在，诅咒就不会消失。

父亲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不育儿，哥哥为了谛克星的发展而放弃谛克王的权力。他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谛克星的子民，可是，这些子民却一点也不知道……

我呢，有为我做过什么吗？

……

不久后，我会逝去，我注定不能像正常精灵一样长命。

可是哥哥啊，你是父亲的儿子，是谛克的王，是子民们的希望——

为何就不能……只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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