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好之时,甄嬛和眉庄这对一直很要好的姐妹却疏远了。
嬿婉去皇后宫中请安,亲眼所见甄嬛刚到不久,眉庄便先辞了告退,只身先去。对着甄嬛冷冷淡淡,并不和她照面一句。
惜言也感慨道:“奴婢曾经以为惠贵人和莞贵人之间是不会有龌龊的。”
嬿婉道:“或许过一段又重归旧好了呢?”两人这次隔阂不过是因为是年世兰,而年世兰早晚是要倒台的。
年世兰似乎是真的长了教训,复起后也并无什么怀有敌意的大动作,后宫一片平和的景象。后宫开始从嬿婉一枝独秀,自甄嬛和年世兰分承左右开始演变成春华秋茂、各领风骚的局势。
皇帝似乎也很喜欢甄嬛旧事作罢的态度,晋封她为嫔位,还提拔了她的父亲。
如此宫里人免不了看眉庄笑话,皇帝也有意晋封眉庄,只是被皇后用康贵人给拦下了:"康贵人和菀嫔惠贵人一同入宫的,皇上若晋封了两人独独撇下康贵人难免有些不好看,康贵人毕竟是满军旗出身。"
皇帝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便就作罢。
嬿婉知道了对皇帝提议:"如今嫔位未满,皇上何不一起晋封?"
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如今四妃已满,嫔位已经有敬嫔,丽嫔,慎嫔,菀嫔。两个嫔位还是留着吧,以后若有人为朕诞下皇子,朕怎么也改给个主位。"
嬿婉听了笑容不由一滞,随后恢复平常。弘煦和玥儿的周岁办的极为盛大,而这宫里也已经很久没有传下喜讯了。皇帝便是再想要孩子,也得有人怀啊。便是怀上了,皇后也未必会让人生下来。
别的不说,皇后如今借着太后身子长不见好转为借口,对太医诊平安脉把关严着呢。
更让妃嫔欣慰的是皇帝对嬿婉的宠爱开始从这个小小的晋封风波起渐渐变得不那么浓烈了,但也略胜常人。
许多已经被冷落已久的妃嫔重新被皇上想起,而这些重新得宠的妃嫔大半有着丰厚的门第和家世,例如敬嫔,惠贵人,康贵人,淳常在。
待到去圆明园避暑时可谓是争奇斗艳、热闹无比。
高华门第的女子,往往会瞧不起出身寒门的女子。所谓豪门与寒门的对立,不只是朝堂,后宫也如是。
据说心直口快的欣贵人就曾为淳儿打抱不平:"若不是柔妃,你去年便是贵人了。"
结果被华妃呛了句:"若不是柔妃,你也当不上贵人!"
于她而言,看嬿婉独宠她难受,可看着如今满院子的莺莺燕燕更心烦。
嬿婉知道此事,虽然有些不快,但终究也是淡淡的。其实如今后宫也不过是各家觉得自家良好罢了,但大多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不然也不会面对年世兰个个都没什么底气。
一日嬿婉领着惜言早起去采集荷花上新鲜的晨露以备烹茶所用。
恰好遇到遇到甄嬛还有浣碧,两人倒是十分亲密和睦的样子。她也听说了甄嬛认了浣碧当义妹,对她很是提携关照。
浣碧稍露轻蔑之态:"皇上如今并不怎么到柔妃娘娘那里,柔妃可真是清闲!"
嬿婉眼风微扫:"碧答应对本宫不敬,自行去找皇后领罚吧!"
浣碧听完这话,早已气得口鼻扭曲,厉声道:“你还当自己是从前得意之时?”
她身边的甄嬛急忙扯了下她的袖子道:“浣碧……柔妃的位分的确在你之上……”
浣碧冷笑道:"长姐,没了皇上的宠爱,她便什么也不是。有些人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名门闺秀了?"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皇兄,我在宫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张狂之人,一个答应竟对妃位如此无礼!”
嬿婉闻声看去,心头顿时纷乱迭杂:"皇上万福,您怎么和王爷在这里?"
皇帝点了点头:"朕和十七弟闲来无事,出来走走。"他看了看浣碧,缓缓道:“你的老毛病没有改啊,看来是朕上次给你的惩罚太轻了。”
浣碧额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如今听皇帝的语气中大有严惩之意,忙跪行上前两步,扯住皇帝的袍角哭喊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今日是糊涂油蒙了心才会冲撞了柔妃娘娘,臣妾愿意向柔妃娘娘请罪,还请皇上恕了臣妾这一回。”
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甄嬛见势不对,忙摘下了浣碧珠钗耳环膝行,对嬿婉道:“碧答应今日犯下大错,都是臣妾管教不严的缘故,还请娘娘恕罪。"
"皇上,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嬿婉看了眼甄嬛:"既然菀嫔和碧答应情同姐妹,那便算了吧。"
皇帝瞥了浣碧一眼,道:“既是莞嫔亲自开口替你求情,柔妃也不计较,朕也就不严惩了。自己去找皇后领罚吧!"然后又对嬿婉道:"都退下吧。天气热,柔妃你身子虚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嬿婉从善如流的应下:"是!"
甄嬛和浣碧唯唯依言告退。浣碧疾步了一阵方觉得身心疲一时间难以放松下来。额上累累汗珠滑落,须臾才晓得去擦。
浣碧道:“长姐,柔妃在皇上跟前也得顾及你,皇上是向着你的。”
甄嬛抚开她额上汗津津的碎发:"柔妃到底有一子一女,皇上哪怕不如从前那般喜欢她了,该有的体面也给给她的。"
浣碧“哼“了一声以示对嬿婉的不屑,道:"长姐难道忘了她当日是如何趁你小产失宠之际媚惑皇上的吗?长姐和康贵人小产之后皇上几乎未曾去探望过你们,还不是一心被她迷惑了……”
甄嬛不愿再听,出声打断道:“往日的事又何须再提呢。”心思却有些游离,也有一丝莫名的欣慰,不觉自嘲,原来她也是这样一个小心眼、容易嫉妒和耿耿于怀的普通女子啊。
皇后对浣碧并无严惩,只道是口舌是非不必太过计较。皇上对此处置也没说什么。
嬿婉知道了,也只是道:"皇后向来喜欢大事化小便了。"
红日升起,兼之万里无云,平添了几分燥热之意。嬿婉最耐不得热,身上已生了几分津津汗意,便和惜言择了荫凉清静的小径回曲院风荷。
皇帝刚才特意让她不要再外出,看来是真的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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