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得胜还朝。
最后那几场几乎就是碾压的优势,魏国军队落荒而逃,在边境处后退了四十里。
当然我还是没敢杀人,只是混在出战的人马里面浑水摸鱼。
白亦非像是知道我没那么快转变,仍旧派了一队人在我周围保护我,可能他觉得我没有临阵脱逃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不好意思给白家丢脸了!
回新郑后六日便是除夕,韩国自上次退秦兵此次攻魏军以来还没有停歇过,如今终于等到一个节日,可以稍做一番庆贺。
韩国上下张灯结彩。
我们白家人丁并不兴旺,子嗣也就我一个,所以除夕夜的家宴也并没有多么的热闹。只是菜色比往常丰富了不少,反正我们两个肯定吃不掉。
不过这顿饭的氛围倒是十分轻松,白亦非甚至准许我喝了一点酒。
要说穿越前我也不是什么滴酒不沾的乖孩子,出去和同学朋友吃饭总也喝一点小酒,从来没醉过,是以我一直对自己的酒量有自信。
那酒起先喝下去也没什么酒味,所以我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只管吨吨吨地喝就完事了。
我们聊了些有的没的,就觉得酒劲有点上头。
我觉得眼睛有点涩,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白楚楚白亦非啊白亦非,你知不知道我多烦你……
眼前那个人似乎愣了愣,片刻之后他问道:
白亦非:哦?
虽然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危险,但是我的脑子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当然嘴也不受控制了:
白楚楚每天就知道让我……练功,扎马步,烦死了……
白亦非:楚楚,你醉了。
白楚楚嗯?
他的手搭到我肩膀上:
白亦非:去睡吧。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
白楚楚不行,今天是除夕啊,要守岁的。
然后我就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我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他的背上了。
他的脸有点冷,我下意识贴过去蹭了蹭。他也没有躲,就任由我蹭他。
白亦非背着我回到房间将我塞进被窝里,吩咐了下人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睡到半夜我陡然醒了过来,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白楚楚什么人!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白发黑衣,是卫庄。
我松了口气,揉着稍微还有点痛的头道:
白楚楚你也真是,每次来都把我弄的紧张兮兮的。
他瞥了我一眼,鸠占鹊巢地坐在了我平日休息的软塌上,道:
卫庄:是你自己太紧张了。
那还不都怪你?
我试图让他离开我的软塌但是失败了,于是我问道:
白楚楚你来干什么?
卫庄:这个给你。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盒子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打开一看,是个首饰盒。
很精致小巧,雕花也是别出心裁。
我捧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道:
白楚楚这个该不会又是九公子送给我的吧?
卫庄:不是。
卫庄没有犹豫,
卫庄:是我送的。
他的目光炯炯,眉间带了些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与他对视了片刻,立即移开了视线。
白楚楚我……我不知道你会来,也没准备什么……
我四下看了一番,找了张红纸叠成一个信封,又摸了枚钱币塞进去,
白楚楚就给你个压岁包吧。
卫庄没有接,眉头又瞬间皱了起来:
卫庄:这是长辈给小辈的吧。
白楚楚对啊。
我振振有词,
白楚楚按照江湖上的辈分,我难道不是你的前辈嘛。
卫庄脸色一僵,显然是无力反驳,最后只能收下。
我冲他一笑:
白楚楚这就对了嘛!
他将压岁包收进袖子里放好,推开我房间的窗户,道:
卫庄:下雪了。
下雪了啊……
我凑到窗边,夜空如墨,飘零的雪花自万里高空纷纷而下,偶尔有几片落下我的头发上,也不化成水。雪下的很大,不出多少功夫院中就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卫庄拿过我床上的外衣将我裹起来:
卫庄:小心着凉。
府中早就由下人们好好装饰,有了浓浓过年的氛围,此时雪落在灯笼上,倒是有一番岁月静好时光永驻的意思。
白楚楚真好看啊。
卫庄也不说话,陪我一道沉默看雪。
岁岁长留。
*****
因为前一天睡得晚的缘故,第二天我没能早早起床。
当然因为这是正月初一,我爹也就放任我自生自灭,没有找下人来催我起床练功。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雪下了一晚上,早就积了厚厚一地,我披上斗篷跑出去一看,正是堆雪人打雪仗的好天气。
我没有兄弟姐妹,白亦非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和我打雪仗,于是我招呼了几个天性活泼的下人一起玩。
原先他们还扭扭妮妮怕白亦非惩罚,最终还是我向他们保证一定不会让白亦非罚他们的,他们才敢和我玩。
一向冷清的血衣侯府骤然热闹起来。
我因为长得矮的缘故,总是成为别人的袭击目标,几次雪都打进我的衣领里,冷的我哆哆嗦嗦。
白楚楚好啊你们敢针对我!
我从地上抓了团雪使劲捏了个结实,
白楚楚看招!
说话的当口我奋力掷出了那个雪球,不料这次用的力气大得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只见结实的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越过所有人,落在了对面长廊……的一个人身上。
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
众人都还保持着看戏的姿势,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对,没错,我的雪球砸中了我爹,白亦非。
只见雪球直直飞向他的脸颊,一声闷响之后碎成了渣渣,从他那张和雪差不多白的脸上缓缓滑落。
那一刻,看着他的眼神,我只能想到四个字。
吾命休矣。
白亦非用他那双猩红到几近滴血的眼睛盯着我,末了又缓缓缓缓地扫过一遍被我们打雪仗造作地十分狼藉的小院子,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一旁看热闹的几个小丫鬟已经在发抖了。
白亦非:白楚楚。
他叫我的名字丝毫没有感情,
白亦非:不把院子收拾干净,今天不许吃饭。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白亦非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白亦非:你一个人收拾。
呜呼哀哉!
*****
这一天阳光很好,院子里的积雪很厚。我举着笤帚在院子里打扫,白亦非捧了一杯茶站在廊下看。
很多年之后我偶然回忆起这个画面,才知道所谓岁月无暇,都不过是有人替我挡下了所有的苦痛,而我却不自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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