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追着进来的流光在肩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喷薄而出,残留在伤口处的银辉如同滚烫的岩浆,一刻不停的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夕用力的按住伤口,跪倒在门后,连五官都因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夕!”等在门后的小青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着急的扶住了她,眼中泛起水雾。
她看到那个伤口,很深很深,甚至能从血肉间瞥见骨头,夕压抑的痛呼让她心头一揪,连带着也感受到一阵难过和不适。
双手按在夕捂住伤口的手上,韵力的光芒在眼中闪烁,慢慢流过手心的温热却让她忍不住呜咽起来。
外面的那些猫……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太过分,太过分了……
夕怔怔的看着那个手忙脚乱,满脸泪水的女孩,记忆深处的面庞似乎和她重叠了起来,连肩上的疼痛都不那么难熬了。
“阿忻……别哭。”
“都说了,”小青哽咽着,“我叫小青。”
“你……”
“别说话了,伤口还在流血。”
少女哽咽的声音落入耳中,出神的夕神情变得复杂。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时间带来的覆盖,她或许真的会当她做不一样的阿忻。
她不是阿忻,没错,她不是阿忻。
毕竟她的阿忻,早就从时间里彻底消失了。
……
“啊!”
正义铃砸在厚重的大殿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从铃杆上穿回来的反震险些把白糖的手给震麻了,他呲牙咧嘴的,看着这大门跳脚,“可恶居然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你有本事出来和本天才打战三百回合啊!还有把小青姐姐还给我们!”
他也不知道里面的猫听不听得见,只管站在门口大声嚷嚷,以发泄自己救不下小青姐姐的不甘心和自责。
身后武崧凝视着大门,思考着有没有别的打开它的办法。
大飞有些担心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明月,心里隐隐庆幸对方醒来时没有和小青碰上,因此还并不知道小青失忆的事情。
海飘在后面照顾着炼狱,她撕下了一片衣袖,仔仔细细的将炼狱受伤严重的右手包了起来。他的伤口是被缠绕煞气的剑砍伤的,伤口两侧的血肉有种被烧焦了的感觉,但也因此没有流太多的血。
一丝丝奇怪的光芒在他的手臂上若隐若现,海飘看了几眼,伸手拨开了他手臂上的黑毛,
隐藏在毛发中的一条条血红色纹理就这般暴露在海飘的眼中,它们微微的发着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物在这些纹理之中不停的流动。
看着这些纹理蔓延的方向,海飘很快意识到什么,视线转向炼狱的脖颈。扣起来的高领挡住了窥探的目光,但海飘隐约记得,炼狱以前明明是习惯将衣领放下来。
她解开衣领,那些血红的纹理也果然出现在了那里。它们像是一只只虫子,在浅层的皮肤下不停鼓动着自己,贪婪的吸取着宿主的生命。
虽然越是向上,这些纹理就越发变的细小,但看它们生长的方向,俨然是有顺着他的脖颈继续向上蔓延的架势。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海飘也本能的感觉到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立刻准备起身,要去叫大飞他们来看这个发现。
右手腕被抓住,海飘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别,多管闲事……”
那声音虚弱的几乎要听不清了,却还是在说着些不好听的话,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海飘摇摇头,单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很快放弃——凭借单手比划出复杂的语句这件事,她是做得到的,只是眼前的猫大概看不懂。
“也知道我,看不懂啊。”他的话一顿一顿的,就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机关,还在死撑着最后那一丝古董的骄傲。
他慢慢的松开手:“别,乱说话,知道,吗?”
海飘摇摇头,重新蹲下,拉过他的手,仔细的在他掌心写起字。些许痒痒的感觉让炼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集中注意力分辨海飘写下来的字:“不是,没什么,大事。”
“别到处说。”
他缓了一下,看着已经放开他手的海飘,艰难的抬起右边的手看了看,“……谢了。”
包扎的并不怎么样,但是比某个小宫主在小白姐身上包扎的要好的多。
想到走掉的小白姐,炼狱抿了抿唇。他们肯定还会再遇见,下一次……拼了命他也一定要把小白姐打醒来!
虽然也不知道打不打的过⊙︿⊙
有点累。
看到炼狱闭上了眼,知道他是想要休息一下的海飘默默的起身,小跑着走向了星罗班的方向。
整座浣纱城都安静的可怕,除了风声和星罗班的商讨声,连一个活猫的声音都听不到。
啊……说起来,那个叫九华的疯子是说过,他杀了全城的猫,用来交换那些量多到让炼狱都有些胆颤的煞气?
哼,不可理喻的疯子。
炼狱最烦这种家伙。
周围到处都是煞气残留的血腥气,炼狱的耳朵烦躁的抖了抖,感应范围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批无比强烈的杀意。
方向是,城门!
他猛地睁开眼睛,顾不上会不会伤到他们,抬手艰难的朝着他们甩出一道弧光。
正在沉思的武崧突然感觉到臀部一凉,本能的朝着旁边闪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一道血色弧光飞快的从面前划过,朝着白糖去了。
“丸——”他正要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开……喵呜!”
白糖正嘀嘀咕咕的想要把这扇门,屁股上却突然像是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痛呼着一头撞在了大门了。
“谁啊!”
用力把几乎粘在门上的脸拔起来,白糖回头怒喊,气到爆炸。
身后的几只猫齐齐朝着弧光飞来的方向看去,某个家伙躺在那里,艰难的朝他们抬着手,活像一条马上就要缺水而死的鱼。
“炼狱好像有话想说。”武崧很快意识到这是炼狱寻求注意点讯号。
白糖:“那也不用打我的屁股吧!”还打的这么疼!
“俺觉得,可能是他的手只能抬这么高……”
大飞看着光是抬手就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的炼狱,好心的解释。
瞪着炼狱,白糖摇了摇头,嘀咕,“等跟屁虫伤好了,本天才肯定要报复回去……”
已经走到炼狱面前的武崧蹲下来,看着他憋红的脸安慰说:“慢慢说,不用……”
“杀气!”用尽力气挤出了这两个字,炼狱像是一条彻底脱水的咸鱼,躺在地上虚弱的说:“城门那边,到处都……越来,越近了……”
可恶,说个话都好费劲!
虽然他说的断断续续,但也不难让猫猜出来他的意思。
武崧眉头一跳,陡然想起来一个似乎被他们忽略到现在的,算起来也一点都不弱小的势力——
步宗本土的京剧猫!
之前明月和陌小白的战斗本来就动静不小,之后又有九华那个疯子带来了遮天蔽日的煞气,这种程度的异象出现,要是步宗的京剧猫还无动于衷那才是真的出了鬼!
杀意从城门才出现,然后径直冲着这边过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方进城之后没有发现一只猫,更甚至是已经发现全城的猫全都死于非命,如今怀着对凶手的怒火和杀意朝着城中心的方向一路搜过来了。
而现在留在这里的星罗班……
不,他们不一定会将他们当做凶手,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更容易吸引仇恨的存在。
异猫,远比身为京剧猫的他们更易被怀疑。
看着死鱼一样的炼狱,武崧感到太阳穴有点胀痛。没有更多犹豫,他立刻回头朝大飞和白糖喊:“丸子!大飞!快过来帮忙,带上炼狱,我们赶紧离开!”
“俺知道了。”武崧的表情很严肃,大飞反应了一秒就立刻跑过来帮忙。
海飘看了一眼宗主大殿,咬了咬下唇,将眼中的担忧藏下去,也跑过去帮武崧他们了。
宫主,请等等海飘……
“欸?!”白糖被这雷厉风行的变化弄的有些发愣,他看看伙伴们,又看看身后的大门,“那小青姐姐——”
“小青不会有事的!”武崧的声音突然变高。
看着愣在原地的白糖,武崧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将炼狱扶到大飞背上,他揉了揉鼻梁,放缓语气再次强调:“小青会没事的。”
“但现在我们得走了,丸子。”
他的视线从白糖身上移开,看向了某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猫,重复强调:“小青不会有事,我们得走了,明月。”
沉默片刻,明月手中的剑垂向地面。
“我去找她。”
“我们得走了!”
明月不为所动,她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身上再次燃烧起那种银色的光辉。
“明月!”武崧怒声叫停,他的脸上有压不住的怒火,“你要用命去打赢那只猫吗!你觉得小青离开是为了让你这么做吗!”
她的脚步停住。
他没有停下,“退一万步说,你怎么又肯定那只猫没有带着后援!就算拼上命,你也不一定能把小青救下来!”
“……我不能丢下她。”明月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做不到,做不到,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她就在那里……!
沉默少许,武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先带炼狱离开,你……丸子,你和明月一起去找小青。”
做不到,做不到,让星罗班就这么直接放弃近在咫尺的伙伴,他们果然还是做不到!
金色的眼眸微微亮起,白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臭屁精!我和明月姐一定会把小青姐姐好好的带回来的!”
“……不要太逞强。”他这么说了一句,回头对另外两只猫说:“走吧,大飞,海飘。”
在将要分道而行的时候,他似乎想起来什么,看向准备去劈开大门的明月,“明月。”
“小青失忆了。”
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明月“嗯”了一声。
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武崧几只猫在炼狱艰难的指引下,朝着杀气最薄弱的方向一路奔走。
白糖用手掌搭在眼睛上看了一会儿,回头正准备问明月他们怎么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大门已经被劈出了一道一猫宽的缝隙,而明月站在缝隙前,手里的剑升腾着银辉。
“白糖,走吧。”她这么说,然后走进大门。
“等等我明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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