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怅然若失

他是被冷风吹醒的。

“夜夜潇湘雨，打遍石阶旧亭台，风吹百花落。

盏盏走马灯，笑对人生潦草事，生死两相隔。”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稀疏的云彩开始高速地运行着，深蓝天空上的星星蒙上尘，暗淡下去。山谷里起了风。看起来又会是一场不小的秋雨。

他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薄的被褥，已经不打算再去换厚的了。

柒也感觉到奇怪，自从被白捅伤之后，他的身体再也热不起来了。总是不由自主浑身发冷。以前往往这个时节里，他是不会怕冷的。

也许，他始终无法释怀吧。

他开始害怕黑夜，他总是会梦见她。梦里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他又害怕白昼，似乎白昼更加孤单寂寞，让人度日如年。每每想起她，愈合的伤口就像时光倒退一样，开始隐隐长出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将他捅得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多想放弃刺客这个职业，干点什么都好。只是，他怎么能摆脱这样所有人恶狠狠盯着他的命运呢？这么些年来，他早已被格式化了。

即便知道自己身边危机四伏，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想让他去死。他又能怎么办？怎么摆脱。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想装作不知道。

往往有痛苦，他总是会装在自己的心里。他不会去释放，只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他甚至恐惧有哪一天，哪件事会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会崩溃，承受不住。

在没有发生这桩事之前，他心里是该多庆幸，生命中最需要被照顾的年岁里，能够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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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我瞧天冷了，给你织了件衣服。”她举着一件紫色的毛衣，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看来我的眼力还不错，以后就照这个尺寸了。”她自豪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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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暗影刺客，谁见不惊不惧呢？想必都走了吧。”

她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心思，变戏法似的从斗篷里掏出一竹筐的白面粉。

“那便由我来给你包饺子吧！大过年的，不吃饺子要冻耳朵哦。这可是虾仁的好馅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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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吧，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只是看起来便疼，何止伤在你身上。我一般没有止疼药可是忍不下去的。”

她用酒精擦拭着他肩膀上那一道深长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水好不容易才止住。衣服一侧红了大片。

“我今日却是第一次见暗影刺客失手，我以为这些失误只在我们这种小刺客身上呢。”

“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总会有受伤的时候，但是伤好之后就会更强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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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她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差点变成戏腔的呜咽声。脸上的妆卸了一半，把手绢一丢。看见他站在院旁的梳妆室门口，似乎在等她，便跌跌撞撞朝他跑去。

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浑身发抖。呜呜地哭着。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就不辞而别了。你让我的心都飞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上次的伤还未好全，又去干这么艰巨的任务。你不要命，你可曾为我想想，你让我怎么活？”

她的脸成了花猫，红白交织着，泪水都变了色。面容也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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