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遇

（己亥年华历 桃月惊蛰。）

天空挂着一些低垂的黑云，将本来晴朗的心情都遮盖住了。

快下雨了，得快点了，还要赶好长的路呢。她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活也加紧干了起来。

别的姑娘媳妇们都聚在一起，盘坐在河边洗衣服刷碗，叽叽喳喳地唠唠家常事，欢欢喜喜就像过年一样。她偏不，就自己一个人，哪怕抱着一盆子衣服，走那么远跑上个气喘吁吁也不管，就待在偏僻的最上游处。每次搓衣服都把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脖子和半边脸围在高领衣里。为什么呢？

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好看。每次一跑到河边，女人们说笑的也不说笑了，孩子们打闹的也不打闹了，男人们摇撸的也不摇橹了。齐刷刷地朝她望去，瞧她，瞅她，似乎要贪婪地把她尽收在眼底。

“这不是那个白姑娘嘛？怡红馆里的小花旦。”

“长得真俊呀，真好看！”

“小妹妹，给我们唱个《梨花落》吧。”

大河上驾船的渔夫也吆喝她，让她给大伙唱几句。她扯开嗓子唱起来。天天去洗，天天去唱。唱到日落黄昏，唱到人声鼎沸，唱到水泄不通，唱到自己的嗓子哑到为此吃了一周的草药才治好。

她自己都累个半死。连自己的师傅也舍不得让自己天天站在台上蹦来跳去的，他说自己还正在长身体，嗓子还要好好休息，为此饭桌上三天两头都有鲜草鱼等着自己下肚呢，在河边那里唱戏可真是要命啊。

她果断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头埋得很低，呼出的气体蹿进衣领里，在胸脯那里化开。

也许刚好就是这样，上天给十六岁的她，安排了一场最美好的际遇。

怎么回事？肚兜竟然掉色了？她奇怪地看着水中的红肚兜，怎么洗着洗着还让水见红了？定睛看去，不对啊！肚兜可没掉色。她奇怪地看着肚兜上漂浮的一缕鲜红，用手舀起来，鼻子凑前闻了闻。

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她浑身汗毛都立起来，半蹲起身，警觉地盯着四周看。那鲜红逐渐深浓，貌似从更上游处下来的。

诶，好生奇怪了。她想着。自己洗衣裳的地方也就够偏僻了，再往上可就是林子了，这天都快黑了。不会是什么刺客在林子里杀人吧。

她好奇起来，但是又有点怂。本想着准备拿盆走人，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吧……她又朝那密林回头望一眼。万一是有人需要求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算了，今个黄历还算是顶不错，应该不会有大麻烦。去瞧一眼，说不定还就真的干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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