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22）

​嘉柯回到人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斯塔看上去昏昏欲睡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早啊。”他懒洋洋地和嘉柯打着招呼，说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早，进来吃个早饭。”

“不了，看来你已经找雷蛰聊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二位了。”​斯塔起身，摆了摆手，慢悠悠地离开了院子。

​二位。

嘉柯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他在自家门口站了半天，站到手冷得没有知觉后才转身离开，朝隔壁走去。

​不多久后，嘉柯家里，米歇尔单手支着头坐在那里，修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隐约还能看出几分茫然。

而嘉柯则是坐在离米歇尔最远的那一张沙发上。

​“所以，为什么拉我过来？”修最先打破了平静，他挠了挠脸，看向嘉柯。

“你家上司，你不管？”​嘉柯朝着米歇尔的方向微微颔首。

“那么，嘉柯大人，你看我管的住吗？”​修的眼角微微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一种生无可恋。

​“……”嘉柯沉默了一下，莫名就有了一种压榨童工的罪恶感。

​“我说小家伙，不用这么不待见我吧？”米歇尔终于是开口了，稍微有些受伤的样子。

嘉柯和修齐齐看向他，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恶魔天使势不两立，身为上帝，你似乎不可能是恶魔这边的。”嘉柯眯了眯眼。

“那倒是，不过，记不记得，你还欠我债呢。”​米歇尔弯了弯眼，理直气壮。

“我会还。”​嘉柯说得一本正经。

“噗！这个债，不是这么还的。”​米歇尔笑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不自觉地暗了暗，里面倒映着嘉柯的样子。

疏离而又警惕的样子。

​“有个词叫日久生情。”

“我觉得，你我之间，只会日久生仇。”​没有将米歇尔赶出去，已经是嘉柯格外理智的表现了。

​但不管如何，嘉柯还是没能赶走米歇尔。

最终，他上了二楼，米歇尔留在一楼，修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请愿书的事情，您打算怎么解决？”​修看了眼楼梯，又看向米歇尔。

“嗯？”​米歇尔躺在沙发上，语调微扬，颇为慵懒，“还能怎么办，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这个城市的愿力来做些手脚。”

“……虽然这么说有点伤人，”​修挠了挠脸，“但，这样下去，您只会重蹈覆辙。”

“……”​米歇尔顿了一下，没说话了。

“虽然灵魂缺失，但，他其实并没有变。潜意识里是对这个国家的责任。他一直都没变。”​修眨了眨眼，他以前也是见过嘉柯的，一面之缘，却令他印象深刻。

那国家就像一座岌岌可危的高楼，而嘉柯便是支撑那高楼的，最后一根残柱。

那不是属于天使的悲悯，而是一个国王对自己国家的责任。

​“我知道了。”米歇尔翻了个身，语调听上去有些低沉。

​“其实也没有太糟糕。”修觉得，自己还是该抢救一下，“他这不是没有记忆吗？”

“是啊，记忆没有，七情六欲也散得一干二净。”米歇尔嗤笑一声，“他这人，对别人够狠，对自己更狠。”要不是他动作快，嘉柯连人都没了。

当然，可能嘉柯本来也没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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