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41）
一直到天空飘雪的时候，米歇尔才微微回过神来，他看着那毫无知觉，依旧在念叨个不停的少年，不由轻叹，妥协一般，张开了双翼，一翼稍敛，另一翼全然张开，将嘉柯罩住，确保他不会碰到雪，凡人看不见的浅金色光芒飘在嘉柯身边，将他与寒冷隔绝。
他听着嘉柯说了好多事情，从他自己小时候说到现在。
“……米歇尔，我好累。”他的话音忽然止住了。
“嗯。”米歇尔稍稍迟疑，随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听见了。”金色的头发意外的软。
“……”嘉柯沉默着，不说话，和刚才相比，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会儿后，他忽然笑了，抬头看向他，“我开玩笑的，你不会信了吧？”
“……”这次轮到米歇尔沉默了，他看着嘉柯，少年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中一如既往的，是一片清浅笑意，因为醉酒，还显露出了一些平日掩藏得极好情绪。
疲倦，绝望，悲痛……
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全都糅杂在了那一片醉酒带起的朦胧水雾中。
米歇尔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抬头看向宴厅，嘉德罗斯正在朝这边走来。
“哥？”嘉德罗斯走到了嘉柯身边，见嘉柯没有看过来，不禁觉得奇怪。
“嗯？”嘉柯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他，有些迷茫，随后又笑了，抬手照着他比划，“唔，小嘉长得真快，昨天才这么点，今天就这么高了……”
“……你喝酒了？！”嘉德罗斯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嘴角微抽，随后又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酒杯，瞳孔猛地收缩。
“唔，是吗？好像是，米歇尔说是酒。”嘉柯迷迷糊糊地回答着。
“你真是……”嘉德罗斯磨了磨牙，却又实在是不忍心对嘉柯说重话。
“好嘛好嘛，笑一个，有我在呢。”嘉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笑得灿烂。
再久远一点，嘉柯刚刚接手圣空的时候，便总是这样对嘉德罗斯说着。
“你喝醉了。”嘉德罗斯有些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不能碰酒！”
就嘉柯这副样子，但凡是稍微有点刺激性的东西，他都碰不得的。
“嗯？”嘉柯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笑，“没关系，有米歇尔在呢。”
“哈？”嘉德罗斯挑眉，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你还醒着吗？”嘉德罗斯开始怀疑嘉柯是不是在做梦。
“醉了，你最好找个人来带他走。”一道不属于嘉柯的声音忽然响起。
嘉德罗斯猛地抬头，就见那金发黑眸的青年坐在栏杆上，最让人觉得梦幻的，是他身后那洁白的羽翼，以及，被一片金色光点包围的嘉柯。
“……”嘉德罗斯看着那罩在嘉柯上方的羽翼，掐了掐掌心，很好，他很清醒，“米歇尔？”
“嗯。”米歇尔淡淡地应了一句，抬了抬眸看向宴厅，不偏不倚地和那双黑色的三白眼对上了。
从嘉柯亲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果然，完全不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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