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星汉灿烂(146)（补更）

次日再去长秋宫时，程烟织便发现宣皇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看来，太子到底还是去求情了。

对于这个结果，程烟织倒也说不上意外。

只是看着宣皇后如此，心里到底还是不太舒服。

程少商自然也看出来自家皇后今日心情不好。

她听到翟媪说皇后早膳并没有用多少，立刻便去厨房捣鼓开胃的东西去了。

程烟织原打算坐在内室看会儿书，但是看见宣皇后坐在那处落寞的模样，书简上的字是一个也没看下去。

程烟织：…

她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简。

然后，她起了身。

宣皇后这会儿正有些神思无主。

所以，她连程烟织是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直到一双手端着茶杯闯入她的眼帘，她才惊觉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抬眸，看见程烟织，然后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宣皇后（宣神谙）：烟织？

宣皇后（宣神谙）：怎么了？

程烟织：臣女，是没有如何的。

程烟织在她身边坐下：

程烟织：倒是皇后…

程烟织：臣女看你神思无主，是…

话到这里，少女微微顿了顿，嗓音很轻地开口：

程烟织：是…

程烟织：因为太子殿下而担忧么？

宣皇后（宣神谙）：你又知晓了？

听到程烟织这般问，宣皇后倒也不意外了，她无奈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轻声开口：

宣皇后（宣神谙）：不过，的确是因为太子。

程烟织：…皇后若是担心…

程烟织想了想，到底还是开了口：

程烟织：不若…

她话还没有说完，宣皇后却是摇摇头叹息道：

宣皇后（宣神谙）：不必了。

宣皇后（宣神谙）：太子…他被陛下斥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宣皇后（宣神谙）：圣上发过火，过几日，就会算了。

过几日就会算了…

可是…

失望，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么？

宣皇后（宣神谙）：都怪予教子无方，才会让太子，随了予的脾性。

她评断犀利：

宣皇后（宣神谙）：软弱，寡断，任人唯亲。

程烟织：…可是，随了娘娘的脾性，也不算坏事。

程烟织评判太子如此之时并不觉得什么，但如今听到宣皇后这般说她自己，她却又觉得这些词有些刺耳了：

程烟织：至少，太子殿下，是个好孩子，不是么？

宣皇后（宣神谙）：你呀。

宣皇后被她这形容弄得忍俊不禁，当即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宣皇后（宣神谙）：你才多大，形容起太子，倒是用上了“孩子”二字了？

程烟织弯起眼眸笑：

程烟织：不管烟织形容的对不对，皇后且说，烟织说的对不对？

宣皇后（宣神谙）：对，你说的都对。

宣皇后有些好笑地回答她，但是很快，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宣皇后（宣神谙）：若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儿，予自然会为有如此良善的孩儿感到骄傲。

宣皇后（宣神谙）：可他偏贵为储君，他日，是天下之主。

宣皇后（宣神谙）：这，便不值得骄傲了。

宣皇后（宣神谙）：烟织，你素来聪慧，可知予，为何会有如此一说？

程烟织沉默一瞬。

但很快，她便抬了眸，迎上宣皇后温柔的目光，语气镇定地开口：

程烟织：因为…圣上开朝不过十余年，根基尚且未稳，时时刻刻，需要做生杀决断。

程烟织：而太子，虽然宅心仁厚，但未必，就是适合高位的最佳人选。

这话说出来，未免有几分大逆不道。

可是在场之人唯有宣皇后与程烟织，她们二人，就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逆不道了。

宣皇后（宣神谙）：你看，你也知晓。

面上流露出苦涩，宣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宣皇后（宣神谙）：其实，不只你知晓。

宣皇后（宣神谙）：陛下，他心中也知晓。

宣皇后（宣神谙）：这满朝之中…又有几个人…不知晓呢？

满朝之中，又有几人，不知晓呢？

程烟织沉默。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然后伸出手，拉住了宣皇后的手。

程烟织：皇后的手，太凉了，烟织替您暖暖吧。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宣皇后便也顺势重新展颜：

宣皇后（宣神谙）：你自己身体都不好，就不要替予暖手了，若是冷着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抽回了手。

程烟织倒也没强求，她收回手，然后指了指桌前的茶杯：

程烟织：那皇后便端着茶杯吧，这是烟织刚刚倒出来的热茶，如此，也可以暖暖手。

宣皇后这次没再拒绝，点点头端起了茶杯。

她眸光扫视一圈，没能看见程少商，便主动询问道：

宣皇后（宣神谙）：少商呢，怎的未见她的身影？

程烟织笑着开口解释：

程烟织：听翟媪说你早膳未用多少，我阿妹便去为您准备膳食了。

宣皇后（宣神谙）：如此，倒是予让你们费心了。

宣皇后面露抱歉：

宣皇后（宣神谙）：本来，该是予来照顾你们的。

程烟织：皇后待我们好，我们，自然也愿意待皇后好。

程烟织轻笑：

程烟织：而且，想来我阿妹，能为她家皇后准备膳食，心里，也定然是极开心的。

程烟织：当然，皇后若能重新展露笑颜，我阿妹，定然更加开心。

程烟织这话不假。

为宣皇后准备膳食，程少商的确很乐意。

等到她回来，看见宣皇后神情恢复如常，就更加开心了。

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是真的不喜欢她家皇后愁眉苦脸的样子。

皇后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程少商美滋滋地想着，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悄咪咪凑过去询问自家阿姊皇后不开心的原因。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程烟织便答了。

回答完，她还特地告诫了一下自家阿妹：

程烟织：不管如何，嫋嫋，此事你绝不要插手，明白么？

程少商到底还是年纪小容易心软，听到自家阿姊这话脸上的表情就不免有些迟疑：

程少商：可是阿姊…

程烟织：听话。

程烟织摸摸她的脑袋：

程烟织：阿姊不让你插手，自然有阿姊的原因。

程烟织：嫋嫋只要乖乖听阿姊的话就可以了，知道么？

自家阿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程少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点头同意了：

程少商：好。

程少商：我都听阿姊的。

她又没有阿姊聪明，那么想来听阿姊的，就肯定是没错的。

都听阿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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