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畸形的关系

库兹涅茨克恐怖袭击事件在异能犯罪事件里绝对属于最残忍、最骇人听闻的事件之一。

在库兹涅茨克人来人往、一如既往忙碌的广场上，一场猝不及防的血腥屠杀就这样骤然上演。是的，那是屠杀！更是一场反人类的暴行！三名异能力者蒙面统一着装，疯狂对无辜者进行攻击，令手无寸铁的平民，瞬时间面临最凶残的杀戮与人身威胁。

这场屠杀从5月11日18时45分开始，并于5月13日18时45分结束，整整持续两天，不多也不少，比起罪犯强迫症一般的犯罪时间，大多数人更相信这是一种挑衅！

他们在对谁挑衅？

国家。

他们代表谁在挑衅？

异能力者。

伤亡人数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19854人死亡，45611人受伤。

这仅仅是统计在内的伤亡人数，那场恐怖袭击一度让这座不大的小城市陷入瘫痪状态。

案发后的第一时间，库兹涅茨克整座城市便被封锁起来，这种针对平民发起的武装袭击，其残暴源自力量的不对等，更因为其人之为人的底线被残忍地突破、践踏。普通人的平静生活根本无法抵抗这种丧心病狂的屠戮，从各种各样渠道上得来消息的人无不震惊和愤怒，没有任何理由为其开脱，这样令人发指的行为绝无可能得到宽恕！

异能力者在俄罗斯之所以为人所诛，除了这个团体和普通人力量上的差异性，更是他们在心态、作风、带来的后果上的差异性，是对国家、社会乃至人类这个种族的差异性。天知道异能恐怖袭击会不会再发生？而亲历、目睹异能力者杀戮所留下的记忆，靠什么抚平？又凭什么来慰藉？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受的起一个异能力者暴走所带来的后果。

自此，俄罗斯政府对异能力者采用高压管控的态度，战斗民族的手段之强硬，森鸥外和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如果询问被国家管控起来的异能力者，他们大多会回答同样的感觉：痛苦、单调、令人窒息。而其中的很多人，已经丧失独立回答问题的能力了。

毕竟武器还只在大战时期使用，而人——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心态崩溃了呢？

然而——

扎西德勒是异能力具现化的产物。

费奥多尔自己也是一名异能力者。

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异能力者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费什卡的想法过于极端，也过于不可能了。’扎西德勒冷静地想，她在脑子里重新对费奥多尔进行解析:

单从力量和表面上说，作为异能力者的费奥多尔想帮助弱势群体（普通人）成为主宰者或者强者的心态并不少见，这种心态甚至广受敬佩，但是——

在费奥多尔身上，构成这一模式的各种成份具有强迫的极端性，而他表现出来的一些特质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在他现如今生活的前半段，缺少所有在一般情况下能赋予人生以深沉、温暖、尊严的东西，譬如教育、职业、友情等。费奥多尔的生活，除了异能力与异能力的仇恨之外，是一个没有内容的生活。所以他现在的生活未必可被形容成苦难，但却是轻飘飘的、无根基的且可以随意抛弃了的。这也是为什么费奥多尔会对扎西德勒产生巨大欲望的原因之一，扎西德勒甚至正利用这欲望填补自身缺爱、缺热情、缺理想的缺陷。

他们的关系看似亲密非常，实则本质非常畸形。

他还有一个缺憾：在费奥多尔那里，没有性格与个人素质的发展与成熟。他的性格早就成型了，或者更恰当的说，是停止了，而且一直以惊人的一成不变，没有新发展。这不是一个亲和的性格。费奥多尔扒去外表柔弱的皮囊，他没有一点柔和的、可爱的、和蔼的地方，他的积极性格特征，如意志强大、大胆、勇敢、有毅力，都是属于强硬面的。他的消极性格更是如此，如肆无忌惮、背信弃义、心狠手辣。另外，也是从一开始，他完全缺乏自我批评的能力。

扎西德勒不知道该对费奥多尔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对他怎么说。因为她——这个杀人如麻、良心泯灭、麻木不仁的家伙在费奥多尔这里，居然能让灵魂得到片刻的喘息。她喜爱他性格上的所有缺陷，更喜爱他妄图征服她的可爱的欲望，以及他疯狂的观念和情感。在他们这短暂的相处期间里，她和他都无比了解和认可对方，他们在某些地方是那么的相似，甚至暗地里的较劲都可被看做关系上的游戏和娱乐。

他真是无一不符合扎西德勒心意，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深入思考，她让他做的事他也完成的很好。所以自然而然的，扎西德勒会娇惯他一些，给他更多他想要的，让他握在手里更多他渴望的。在他这里，扎西德勒片刻忘却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烦恼，森鸥外、与谢野晶子、宫本纱织、河源琦……一切令她心烦意乱的事物通通，通通仿佛不存在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他太明白怎样会让她开心了。以至于，扎西德勒想把这种畸形的关系一直维持下去，只要费奥多尔听话……

没错，只要费奥多尔听话。

扎西德勒一路走过来的每段故事似乎都试图在告诉她：没有异能力者，异能战争就不会存在，人民会过的更幸福。虽然表面上异能力者是被虐待和被不公正对待的一方，但是即使没有扎西德勒的帮助，年幼的果戈里依旧能找到机会干掉马戏团团长，让自己获得自由。正是异能力给他带来不幸，也正是异能力让他又资本脱离不幸，追寻自由。

为什么异能力不被承认？为什么自己的存在得不到承认？为什么费奥多尔憎恶异能力？为什么他要产生如此宏达的理想？为什么他不能像这样一直普通的生活下去？为什么要让她重新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莫斯科？为什么不能让她沉溺在理想乡中？为什么又要让她想起河源中尉？为什么没有人能真的处处贴合她的心意？

现在的生活不能让费奥多尔感到幸福吗？

为什么他要生出这般极端的理想呢？

……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什么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费什卡，你想要和我说的许多话我也一清二楚，我也知道，你最近在策划的事件是什么，我更明白，你每天在房间里啃手指是在思量什么。上珠穆朗玛峰对你来说是十分艰苦的。这么一看，已经完全决定了。费什卡，你计划用高烧向我示弱，因为你认为我会答应你的所有事。至于米哈伊尔，他也是你整个计划的一部分，我承认，在听到你因为我解决他时，我感到难以言喻的喜悦，这正是你的目的之一。接下来，你会让自己假死，借以彻底摆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全部的联系，你从未想过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玛莉亚夫人的心情，当然，这不重要……’

‘……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我提到——俄罗斯人民对异能力者的痛恨呢？不过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出来呢？还是有更进一层的目的：叫我想起库兹涅茨克的事件，进而在瞬间产生对异能力者的排斥？啊，你想得多么周到啊！要知道，只要你能抓住那瞬间的机会，在往后，在这个夜晚以及其后的日子里，我是不是就完全离不开你了？我们是不是双方都被控制了，是不是真的彼此是一条心的，具有一致的目的，所以用不着说出来，并且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嗯，这话很对，’她随着脑海里思潮的翻腾而继续往下想，‘这话很对，无论要和什么人建立联系，都得一步步慢慢来；可是费什卡是不一样的。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坏种，看来是个坏蛋。不错，他从未表现出来自己的攻击性，他甚至真诚地表达过对受苦难的同胞的同情与怜悯。瞧，他怎么会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而我，一个两天前是个黑户的武器，战场上的逃兵，从远洋偷渡过来，成为你学业上的半个指导者，成为唯一能和你玩到一块的人。你便想把我永远绑在身边，当然，我也想把你永远控制在身边，要是能让你在身心上都离不开我，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这场战斗必须以一方的失败作为结尾，如果你执意想要除尽世界上的异能力者，我就不能继续娇惯你了，也宁愿给这场战斗一个烂透了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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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完。

在费奥多尔的带动下，女主也开始变态了，未来还有回忆杀，女主的性格和经历注定不可能正常……这个未来会解析。

他们两个类似这样吧：

费奥多尔：我想要扎西德勒当我的狗。

扎西德勒：我想要费奥多尔当我的狗。

不要斗争，不要怀疑，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要舔的人够多，舔狗到最后不就成了海狗了吗？！

也许未来会新开一篇这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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