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是恨那个男人,那个他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
但,他从来没有将这告诉过任何人!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抿着唇,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深处蔓延,让他浑身微颤。
枯哑声音的主人仿佛洞悉了霍雨浩的内心想法,“嘎嘎”地笑了起来。
“小家伙,别挣扎了。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藏了九年!整整九年,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枯哑的声音微颤,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在回忆过往,竟带着一丝留恋。
霍雨浩突然感到额前一片冰凉,仿佛有人用那冰冷枯燥的手细细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他想撇过头,但浑身僵硬,连动个手指都很艰难。
他只能眼睁睁地感觉到那双手从脸颊的位置往上移,在他的双眸处停下。
耳边又传来那个声音,只是那枯哑的嗓音里此时竟带着一丝痴迷,似乎是找着了自己想要已久的东西:“灵眸,竟然是灵眸!本体武魂灵魂,天不亡我,不亡我啊!哈哈哈哈……”
笑声中传来阵阵威压,让浮在空中的霍雨浩感受到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股腥味再次从喉底升起。
这次,他再也撑不住,殷红的血丝从嘴角蜿蜒流下,低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红艳的赤梅。
这就是,强者吗?
他急促地呼吸着,脑海里一片混乱。
只是一阵笑声,就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枯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带着阴冷,那股骇人的气势瞬间加强:“我本来不想那么早下手的,可偏偏你的武魂偏偏是灵眸……那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停留在霍雨浩眸前的那股冷意骤然变得强势起来,在霍雨浩眼里,这股冷意仿佛一根根冰冷的细针,正朝他的双眸刺去。
不……
他浑身剧烈地挣扎着,却无动于衷。
眼看着细针越来越近,霍雨浩红了眼,心底深处的不甘与害怕终于爆发出来了。
无论多早熟,他也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的武魂重创,未来的路就可能没希望了。
更何况,他没有那么多资源来调养自己。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他绝望了。
他缓缓闭上眼,咬着牙,心底已经没有那份强烈的恨,只有一片冰凉的死寂。
他想起了妈妈。
妈妈曾在灯火下给他补衣服的模样,妈妈曾笑着让他吃东西时不要那么急的模样,妈妈曾护着他不让下人欺负他的模样。
他曾在心底深处发起一个誓言。
此生,一定要做个强者,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冰冷的凉意逐渐往下渗透,细针带着锐利。
少年睫羽微颤,面容祥和,似是已经认命了。
只是,眼角一滴晶莹,缓缓落下。
对不起,妈妈。
如今,似乎已经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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