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之子

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器量

如果承受了超过自己器量的重担

那就会迎来毁灭

正确认识自己的器量，也是一种才能

这些话就好像是什么完成了许多丰功伟绩的名人所说的名言

不过，要是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从什么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定会觉得可笑

……

……

阴沉的天空压抑着大地，乌云密布仿佛是铁链的锁链，禁锢着自然的活力

但那狂风怒号的场景又好像是可怕的巨兽在试图摧毁目光中的一切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荒野上的一位少年正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打扰一下，能麻烦指个路吗？”

在那个人和少年搭话时，那个少年本是一心想着和他打一架的

但他看到了那个人嘴角的尖牙，以及脖子周围，几处类似鳃的缝隙

他有四只手臂，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怪物

格尔古：我想去战士之巅，但是找不到路

迪尔欧：……这样啊

光凭格尔古的一句话，迪尔欧就知道了他的目的

在他出生的这片接近萨米的荒漠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萨米有座终年冰雪迷茫的陡峭山峰，被人称为“战士之巅”

在那顶端的闪耀光芒能够评判他人的资质，并赐予优秀者力量

没人知道那力量是哪来的，或许是神明留下的礼物，又或者是邪魔留下的陷阱……

迪尔欧：你想要力量吗？

格尔古：可以这么说吧

迪尔欧：随你怎么说吧

面前的怪物向迪尔欧报上了“格尔古”这个名字，而他也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迪尔欧：行吧，我带你去好了

迪尔欧开始对眼前的怪物产生了兴趣，这幅模样的怪物也会寻求力量，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有意思

迪尔欧：知道吗？

迪尔欧：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想要得到力量，成为保护弱小，保卫和平的战士

迪尔欧说着，冷笑了几声

迪尔欧：真是些志向清高的人士呢

迪尔欧：不过他们大多数到不了战士之巅，想知道为什么吗？

格尔古：因为迷路了吗？

迪尔欧：只有你才会迷路吧

迪尔欧：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会遭遇各种阻碍，大多数都是那些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迪尔欧：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平共处的，这就是他们到不了战士之巅的最大理由

迪尔欧：那些自命不凡的高贵人士，不知为何，都希望被选中的人是自己

他转过身，笑着对格尔古说到

迪尔欧：所以你很走运，我会带你走最安全的道路

格尔古：太好了，果然我一直都很幸运

看到格尔古露出的微笑，迪尔欧十分不解

迪尔欧：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想要获得力量

迪尔欧：居然会想要超出自己天赋的力量，而且还是去请求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迪尔欧：就不怕是邪魔的诡计吗？

格尔古：或许你说的没错

迪尔欧：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格尔古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战士之巅的山脚下

越靠近那里，天空中的乌云越多，气候越加恶劣

迪尔欧：继续走可就要拼上性命了

迪尔欧：那么，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迪尔欧：像现在这样轻装上阵，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迪尔欧：我去收集一些装备，等我一会儿

迪尔欧摊出手，而格尔古则把他那只粗糙的，长了蹼手放上去，和他握了手

迪尔欧：谁要和你握手了，我要的是收集装备的资金

格尔古：这样啊

迪尔欧收了钱，走了很远之后开始了自言自语

迪尔欧：真是，果然像那样迟钝的家伙才会想要那种来路不明的力量

迪尔欧：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在这片荒漠上，聚集了很多爱做梦的蠢货，他们就像是不知道世间疾苦的环境下长大的，那么天真

对迪尔欧来说，他们就只是猎物

他拿着钱，离开了山脉

迪尔欧：等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被我骗了

迪尔欧：但是总好过碰上可怕的人，惨遭毒手

迪尔欧：呵……确实很幸运

“骗人可不好啊，小鬼”

在声音传进迪尔欧耳朵的时候，他明白了，真正不幸的人，应该是他

刚从格尔古那里拿到钱，就被一群大汉拦住了去路

他们是山贼

迪尔欧下意识摆好架势，但那些山贼看到后却冷笑起来

山贼首领：别抵抗了，那样只会白白搭上性命

山贼说的没错，迪尔欧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个未成年人，没办法应对这种状况

山贼首领：败犬之子终究是败犬之子，你还是放弃吧

“败犬之子”，他已经遭受过无数次这样的侮辱了

从出生到现在，不计其数

但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极其正直的声音

格尔古：败犬之子是指什么？

迪尔欧回头一看，格尔古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到来，他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山贼首领：哎呀，这不是被骗的怪物兄弟吗？

山贼首领：要不你也来一起批判这个小鬼？

山贼首领：谁让他骗了你呢

格尔古：败犬之子是指什么？

面对格尔古的第二次提问，山贼首领叹了口气回答道

山贼首领：这小子的父母来到战士之巅，结果落荒而逃

山贼首领：连山顶都没能达到，而且还被困在了这里，最后只能在这里半途而废的生活

山贼首领：失败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

听到别人讲述自己的身世，迪尔欧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山贼首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教导这个小鬼的吗？

山贼首领：说是什么生物都有自己的器量什么的

说到这，山贼首领直接笑出了声

山贼首领：很可笑不是吗？

山贼首领：那些失败者还像说名言一样给自己找借口

格尔古：原来如此

格尔古只是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把视线从迪尔欧身上离开了

格尔古：我想问一下，难道得到那股力量，必须要像普通人一样的外表吗？

山贼首领：我哪知道？

格尔古：是吗……果然还是要自己去试试才知道啊

说完，格尔古突然拔出四把西洋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山贼

眨眼间，山贼们哭喊着四处逃窜，仿佛要追击他们一般，格尔古将源石技艺聚集在剑尖，发射出法术切开了几块巨大的岩石

迪尔欧：你到底是什么人……？

格尔古：一个想模仿英雄的怪物罢了

格尔古收起武器，站到迪尔欧面前

格尔古：怪物是不是一辈子只能是怪物，败犬之子是不是一辈子只能是败犬之子，你不想试试吗？

说完，他拍了下迪尔欧的肩膀

……

……

在那之后，格尔古开始教导迪尔欧战斗的技巧

而为了攒钱来收集装备，他们到了城镇里，在那里开了一家帮人解决各种问题的店

就这样，迪尔欧一边从格尔古那里学习战斗方式，一边和他一起攒钱

格尔古认为被力量选中需要优秀的品格，而收了钱可能算不上行善

但被迪尔欧用他们也需要钱过日子给否认了

没过多久，他们有了名气

有一天，格尔古找到迪尔欧，说了这样一句话

格尔古：最后，我把我的秘诀交给你吧

迪尔欧：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格尔古：“相信自己是幸运的”

迪尔欧：啊？

格尔古：我们是受到幸运眷顾的

格尔古：最乐观的人，同时也是最悲观的人

格尔古：我每天都抱着会死的心态迈出每一步，所以踏出一步都会让我感到恐惧

格尔古：但只要成功迈出一步，我就会庆幸不已，感叹自己又成功迈出一步

迪尔欧：那样活得还真累啊

格尔古：倒也不尽然，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我才能克服重重困难

格尔古：我是怪物，但也因此能遇见你，所以我是幸运的

迪尔欧：呵呵……那么，我也是幸运的了

迪尔欧：我们都很幸运

迪尔欧伸出手和格尔古握手后，格尔古便下定决心离开，前往了战士之巅

临走前，迪尔欧还向着格尔古喊了一句话

迪尔欧：失败了也记得回来啊！

然而从那以后，格尔古再也没有回来

……

……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岁月

某一天，迪尔欧接到了一个委托，是一个乌萨斯贵族的委托

“讨伐怪物”

“最近几年有怪物袭击登山客，所以想找你去处理那个怪物”

“为了世间和平，不能放任不管”

迪尔欧想着那个乌萨斯人说的话，一步步登上战士之巅

据闻在战士之巅的挑战者中，有着那群乌萨斯贵族的公子爷

那个正义感爆棚，想要为保卫和平奋战的公子爷

但他被怪物吓跑了

距离战士之巅仅剩下一小段路，而迪尔欧看到了那只怪物，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样

迪尔欧：所以呢，你找到答案了吗？

面对迪尔欧的提问，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格尔古，正是他的话才让迪尔欧决定挑战一辈子只能是败犬之子的命运

他是教了迪尔欧绝技的四手怪物，也算是他的师傅

迪尔欧：懒得和我说话吗？

眼前的格尔古依旧一言不发，脱下了身上的防寒用具

他来自伊比利亚，尽管有着怪物一样的五官，但他确实是一个阿戈尔

他的体表用水分覆盖，是忍受不了严寒的

在这座雪山上，想必他已经被冻得难以行动了

迪尔欧：真不知道你是太自信还是太傻，又或者是自暴自弃，但不管怎么样，你是赢不了我的

迪尔欧冲上去，使出了眼前这个怪物教他的招数

迪尔欧：“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器量，如果承受了超过自己器量的重担，那就会迎来毁灭”

迪尔欧：我好像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迪尔欧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试图向格尔古搭话

不管有没有传达给他，迪尔欧都不在意了，毕竟对他来说，有必要的是这一行为

迪尔欧：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让人舍弃不合身份的愿望

迪尔欧：如果愿望和努力的前方有着名为才能和资质的坚墙，那么不具备资质的人就只能放弃

迪尔欧：我本来以为是这种说穿现实的话，但其实是让人重新审视自己的话语

迪尔欧：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白费努力的时候，他的人生就结束了吗？

迪尔欧：当然不是，在那一瞬间，他会明白其他道理

迪尔欧：会明白人生不只有一种活法

格尔古挥剑甩出法术冲击，月牙形的法术在这纯白时间中闪着蓝光，显得过于耀眼

而迪尔欧也使出了相同的招数

彼此的招数在他们之间相互碰撞，蹦出了激烈的火花

迪尔欧：老实说，我认为你的问题没有意义

眼前的纯白世界中突然没有了格尔古的身影，迪尔欧立马压低身子

紧随而来的则是片刻前他头部所在位置传来的，法术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朝着格尔古的腹部冲去，使出了回旋踢

格尔古用右手挡下后，又用左手抓住了迪尔欧的腿，然后就用另一对左右手攻击着他的腹部

他的手即将贯穿迪尔欧腹部的一瞬间，迪尔欧已经闪现到了他的身后

迪尔欧：真是遗憾啊！

正当迪尔欧准备对毫无防备的格尔古挥下手刀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枪响，他的背部受到冲击，视野颠倒了过来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雪上躺成了大字型

紧接着第二次枪响，格尔古跪倒在了迪尔欧身边

迪尔欧意识到了什么，苦笑了两声

迪尔欧：运气还真背……

在那群乌萨斯贵族眼里，他要是同罪

他们想要消灭的不只有格尔古，知道了公子爷那件事的人都得死

迪尔欧：确实是他们会有的想法啊……

意识恍惚之际，他听到了细微的风声在靠近自己

非比寻常的巨响，白雪衬托出的耀眼的蓝光

他最后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等到迪尔欧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被格尔古背着，一点点向山上前进

格尔古：再忍耐一下……

格尔古：得到了力量，你的伤一定会好的……

迪尔欧：呵呵……

迪尔欧：哪有那么夸张……

迪尔欧：又不是什么魔法神灯……

迪尔欧想要活动身体，但全身使不上力气

就好像接受格尔古魔鬼训练后明白重力有多强时那样，他的身体沉重无比

但他仔细一看，格尔古出血很严重，更严重的是肌肤已经被源石炸弹爆炸的火焰烧得焦黑，并且长出了大量的源石结晶

最终，他们到达了山顶

这里就是战士之巅

在一片意外平坦的空地上，有一小块突出的岩石

岩石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蓝色的光环

格尔古凝视着光环，默默承受着身体流淌的痛苦，用乞求之音呼喊着

格尔古：这个孩子是正常人……

格尔古：既有才能又有资质……

格尔古：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有关怀他人的豆腐心肠……

格尔古：还有直面自身懦弱的决心…… 忍受不讲理训练的坚定信念……

然而，无论格尔古怎样央求，那圆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风雪的呼啸声在折磨着两人的鼓膜

格尔古：为什么……到底还有什么不够……

迪尔欧：因为我们太幸运了吧……

格尔古听到这话，望向了怀中的迪尔欧

迪尔欧：人生不止一种活法……可是……受束缚地活下去会很累吧……

格尔古：你在说什么啊……

迪尔欧：我们的命运没被那玩意束缚……已经足够幸运了……

迪尔欧：再说了……我们还来到了这么少见的景点……

迪尔欧：这就是怪物和败犬之子凭自己的意志活过的证明……

低沉的风声从天而降，之后，迪尔欧的视野染上了红色

……

……

不知过了多久，迪尔欧恢复了意识，发现只剩一个人站在战士之巅

他的身上附着了一层黑金色的盔甲，腰间挂着两把西洋剑

更奇怪的是他的视点变得比以前更高，身体变得更壮

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天空中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文字

虽然是从未见过的文字，但他却能够看懂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什么

转过头，几个和他有着相同盔甲的人正缓步走了过来

……

……

……

阳光明媚的马路边，负罪者坐在热浪穿梭者上，看着远处的特里蒙

尽管天空湛蓝如洗，但风仍蓄势待发，宛如欲将周遭万物卷走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凯文等人，还是不太理解

负罪者：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想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啊……

发出这样的疑问后，迪亚哥从旁边的风力发电机上跳了下来

迪亚哥：可能是不想受束缚吧

负罪者：吭……

负罪者：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听到负罪者的提问，在那黑色兜帽之下，迪亚哥嘴角上扬，露出了尖牙

迪亚哥：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英雄”罢了，那个“凄厉的战士”根本配不上这个词

负罪者：我也配不上，从危险形态就能看出来

迪亚哥：呵……

迪亚哥：你不想知道你那所谓的“危险形态”究竟为什么会暴走吗？

负罪者：为什么？

迪亚哥：这么说吧

迪亚哥：在这世界上，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器量

迪亚哥：如果承受了超出自己器量的重担，那就会迎来毁灭

负罪者：我有听没有懂

迪亚哥：简单来说就是，你太弱了

迪亚哥：金之力超过了你的所能承受的力量

迪亚哥：因此在变成那种状态时，你眼前的事物就会迎来你对它们的毁灭

负罪者：……

迪亚哥：好好修炼自己，让自己变强

迪亚哥：迟早有一天，你能够完美地控制它

负罪者：我明白了

迪亚哥：明白就好

迪亚哥：要知道，正确认识自己的器量，也是一种才能

说完，迪亚哥笑着离开了

飓风吹过，露出了黑袍下面，迪亚哥脖子上的那些像鳃一样的缝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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