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15 回报

“你是不是知道关于这股妖气源头的事情？” 村庄的亮光已经隐没在远处，师叶突然向龙三发问。

“什么？”

“少装蒜，你刚才尝了一口妖水。”

“无可奉告。”

“生气了？”

“当然，即使是我也难得有那样的精彩发言，你居然给改了。”

“这儿的乡下人都是文盲，你说的那么文邹邹的，没人听得懂，还不如说点让他们安心的话。”

“一个识字的都没有吗？我老家每个村子好歹还有那么几个读书的种子。”

“跟你们那里不一样，这里没有面向平民的考试制度，官职几乎都属于世袭的公卿大名和地方豪强，知识和上升通道均被他们垄断，农村里能认几个字记个事算算帐就是极限了。”

“扫兴。” 龙三撇了撇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先告诉你妖气的来源吧，白面金毛九尾狐，我的感觉不会出错，就是她。”

“玉藻前？”

“这次碰到的是她的第二条尾巴，涂山王证。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是象征一个王朝顺应天命的旗帜。而相对的，她就是行使王权的印章。当然和我一样，二之尾在这片土地上战斗力十不存一，即使她有着极度庞大的能量。”

“有人把她当做能源了。” 很多法术沦为禁术就是因为消耗过大容易搞出人命，一旦有了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同时又掌握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禁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师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两抹蓝光穿过树林而来，早先远遁而去的小龙回来了，它们绕着龙三转了一圈以后便钻入了她的袖子。

“已经锁定目标了吗？”

“于其说锁定目标，不如说已经解决了。”

“......你不是说你战斗力十不存一吗？”

“不要小看超过2500年的积累哦，即使只是零星碎片，收拾杂鱼也绰绰有余。”

“不愧是在天命之位上坐了近800年的存在，也许我应该对你有所改观了。” 龙三的历史甚至要追溯到日本神代，她的全盛状态究竟如何，师叶难以想象。

“走过前面这道弯就到了。”果然如同龙三所说，过弯以后，一名神官装扮的人瞪大眼睛仰天倒在地上，只剩半边的脖子上涌出的大量鲜血染红了草地，两只纸人掉在身边。龙三看都不看一眼，迈过尸体走到小溪边上，伸手从水里捞出一块正在不断渗出瘴气的石头。

“这是......” 师叶仔细看了一下神官的衣服，上面有摄津国一宫住吉大社的徽记，从款式上来看应该是某位权祢宜，“看来先前和尚所见妖怪，其实就是他的式神了......可恶，到底是为什么，原本应该守护百姓之人，反而......”

“这可是那只狐狸的碎片，修为不够的话碰到的瞬间心智就会被彻底污染吧。不过这人水平也够差的，二之尾已经是最正面的尾巴了，只有一些被动释放的污染，这都承受不住。” 龙三召唤出一条小龙，一口吞下石头，然后隐回龙头杖之中。“原则上来说，自从神代结束以后，神灵就不可以再实际干预人间之事。但这家伙不满足于仅仅当一个印章，妄图影响天命流转的进程，我大哥二哥的天命皆断于她手，而我的天命虽被重创却依然顽强的存续下来，自那之后它便销声匿迹。老四时代的君主弄了个传国玉玺取代了她的作用，所以关于她的事情也慢慢淡化。但老十一之前在你们这里逗留的时候注意到了玉藻前的传说，回来后告诉了我们，这也是这次我过来最主要的原因。”（注）龙三取下葫芦的塞子：“说了这么多，接下来就是净化水源了。” 将里面的水倒在溪流里，原本污浊的水流立刻就变得澄清如常。“在我老家龙涎香可是万金难求的东西，不仅可以净化污染，还可保下流田地数十年的肥沃丰收，我也不算白吃他们的饭了。” 顷刻之间，葫芦里的水已经倒尽。“好了，我们回去吧。”

※注 这里指的是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传说这是玉藻前的三个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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