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42 景虎

天文十五年四月二十八日（1546年5月27日），武藏国河越城（现埼玉县川越市）附近，川越冰川神社本殿

桔梗和弥范法师在屋内闲聊，难得聚在一起却并非偶然，四月二十日（5月21日）的河越之战中，两上杉联军被身为古河公方的足利晴氏反夜袭击败（注），扇谷上杉家家主上杉朝定在乱军中身死。家主的重任，从此落在了前任家主剩下唯一的骨血，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僧人不识庵谦信（小名虎千代）身上。在兄长下葬的第二天，他来到这里，准备向自己名义上的师傅弥范法师告别，就此还俗以上杉景虎之名（以后旁白里依然会以谦信称呼）成为扇谷上杉家第十五代家主。

已经脱下僧袍换回武家大名所穿服饰的谦信在弥勒法师的陪同下来到房间门口，出声道：“弟子不识庵谦信求见。”

“进来吧。” 听到桔梗的回话以后弥勒法师打开门扉，让谦信进去以后关门守在门前。

“师傅。” 少年在桔梗和弥范法师面前俯身行礼。

“快起来吧，你我本是挂名的师徒，不必行此大礼。” 弥范扶起谦信，毕竟谦信真正的师傅是桔梗，之前谦信一直都是叫他法师大人的，今天这是为了成全师徒之义特地改口了么？

“......师傅，在我还俗之前，能再帮我解惑一次吗？”

“但讲无妨。”

“佛法最忌杀生，徒弟此去，手上将会沾染不知多少人的血，这真的好吗？”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佛陀也有出手降魔之时，若你能终结这个乱世带来和平，那才是能减少大量伤亡的真正功德，不要迷茫，去吧。”

“谢师傅赐教。” 谦信再次行礼，这是他唯一一次向弥范法师讨教佛法，在自己还俗之时，让这段本来名不副实的师徒缘分成为了真实。

“虎千代啊，我倒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桔梗出声了：“我听说有些村落有弃老的风俗，将家里超过70的老人送上山野等死，你是否会下令禁止这种残忍之事。”

“不会。”

“为何？”

“因为问题的源头不在这里，将自己的父母送上山野等死的根本原因是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单纯禁止的话只会使得村民陷入不是饿死就是被处刑的两难境界，这种法令是执行不下去的。加强民生保障，让粮食够吃了，自然会杜绝这种现象。”

“说得好。” 桔梗赞许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冷下脸来：“但他们多吃一口，就会有人少拿不少东西，他们可未必乐意到嘴的肥肉分给穷人。”

“对于那些不仁不义的邪魔，我会以毗沙门天（佛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多闻天王）的名义将其讨伐。”

“......可以了，师叶，你陪他回去吧。”

“是。” 一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师叶站起身来，陪着谦信出门。来到中庭，手下家臣都拜伏在地，等待着新主公的第一次训示。

“武运在天，坚铠在身，功勋在脚下。任何时候都能掌握敌情，作战就不会出现瑕疵。抱着决死之心力战可求得生存，抱着偷生之念犹豫必定会遭遇死亡......”

坚定的声音在家臣脑海里回荡，将来的迷茫和犹豫一扫而空，上杉的天终于要晴了！

※注 正史上河越之战由两上杉、古河公方为了联手对付日益强大的北条军组建三方联军进攻占据河越城的北条军引起，结果北条军于天文十五年四月二十日（1546年5月21日）夜袭击溃三方联军中的两上杉，扇谷上杉家末代家主上杉朝定在乱军中身死，剩下独木难支的古河公方也只能败退。这条世界线由于桔梗的影响，天文十年的河越之战由扇谷上杉家反转获胜使得北条家一蹶不振。没了北条家这一强敌的威胁，上杉和古河公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最终引发了古河公方进攻河越城的河越之战，扇谷上杉军本就疏于操练，朝定不顾众人劝解执意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发动技战术水平要求极高的夜袭并鲁莽的亲自上阵，结果战败身亡，这就是天命弃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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