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一角弯月斜挂在远山之巅,疏星落落,随意地四散在月儿周围,闪着冷清的暗光。权天璇静静地坐在小屋门前的台阶上,仰着脸望向那辉月。
“多好的月亮......”
权天璇呢喃着,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飘向那许多年前欢乐的时光,也飘向那沉痛的往昔岁月。
“我的月神,如果你真的听得到我的愿望,那就让我快些解脱吧......”
过去种种已经让她悲痛万分,而即将面临的未来所能带给她的同样只有痛苦,这一切,她都心知肚明。
当初,在青少赛直播上不经意间瞥到的“银虎骑”让天璇大为心惊,而在得知它的主人也叫“铠甲神”后,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前往钢之城确认,但不巧的是那时候圣兽队已经返回了山茶村。
后来又因接连发生职业赛破格未成年参赛、国王被抓、魔鬼队覆灭等一系列乱事,他们就再没有好的时机去找新圣兽队。直到骑刃王学院成立、竹叶青以国王名义发布邀请函,权天璇才得到亲眼见一见他们的机会。
没错,那最初的一次挑战,是隐藏着天璇的一丝私心的——确定银虎骑是不是那台银虎骑、铠甲神是不是那个铠甲神。可没想到的是,那次挑战还没等到铠甲神上场就因意外而结束了。
虽然不是在赛场上看到的他,但在组委会办公室第一眼见到那个银铠少年时,天璇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娃娃、就是铠甲元震的儿子!可他,的确,完全不记得她了。——不记得,也是件好事......不然,她根本无法面对他、无法在见到他时遏制住那痛苦回忆在脑海中的乱窜。后来,他“死了”,再后来,他又“活了”,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他、捉弄铠甲家的人,总是会给他们最苦最痛的成长经历,令局外人都为他们唏嘘而心疼。
“......我能做什么呢......月神......可以的话我愿意代替他、代替父亲承受一切的不幸和痛苦......”天璇凄然地将目光滑向凹凸不平的地面,“我从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无非是不尽的丑恶与哀伤......”她伏在双膝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丑恶,与哀伤......”阿泉依靠在墙壁的一侧,同情地看着她。
“其实,或许是因为丑恶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才会更加珍视美好吧?”阿泉开口道,“丑恶是不能避免的,但是我们可以试着把目光投向更美丽的方向,对吧?”他想要安慰她。
“......可是,当你被丑恶包围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移开眼睛的,甚至,你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天璇回答道,“这些,我都明白。——阿泉,谢谢你。”
“......”阿泉微微皱眉,无奈一叹,视线飘向远方,“你知道吗,天璇姐,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当初,师傅是在死人堆里把我捡回去的。我从没有见过我的父母,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这些年,师傅把我养大,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也见识过很多的人和事。师傅常说,人活着不要想太多,安心过好眼前的生活就好了,因为以前的都已经过去,而未来的不可预测,我们没必要为过去而伤了现在,也没必要为了未来而愁了当下。我呢,师傅经常笑我傻,说我呆呆的,有时候跟没心没肺似的,什么都不往脑子里面记。哈哈哈......可是这样,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因为我不想让自己难过,也不想让其他人为我的难过而难过,‘难过’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天璇低沉不语。
“难过久了,有时候都会忘记是真的难过,还是为了难过而难过......但,那是我不能也不敢取掉的枷锁......”
良久,寂静的夜凝滞般地沉默着,只有晚风挟裹着苍凉一道接着一道地掠过。“江前辈是去总宗了吧?”天璇站起身来,问道。
“嗯,是的,”阿泉走上前来,“师傅说要去了解一下总宗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事情的,最好是再争取一下停止对你的秘密通缉。”
“呼~”天璇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阿泉,“这不是太麻烦前辈了吗?”
“......”阿泉没有明白她的眼神。
“我这么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他们早晚都得要我的‘供词’,我不如直接去见他们好了,”天璇笑道,“也省的江前辈为我的事情得罪总宗。”
“这可不行,你要是去了,他们一定会马上把你抓起来的,如果胡不成再找不到,你可能就危险了,”阿泉制止道,“师傅就是让我来保护你的,天璇姐,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阿泉,‘难过’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啊,”权天璇真诚地望着他,“你想让我的‘难过’继续加重吗?”
“什么......”
“如果我给小川师傅带去了麻烦,甚至是给甲虫王国和圣域带去了麻烦,我会更加寝食难安的,我并不会比在监狱里过的舒服,”天璇抬手拍了拍阿泉的肩膀,“所以,不要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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