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除了中间是训练场地,边缘是一圈小路,路边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昏暗路灯。
平时偶尔会有人在这散步,或者跑步。
在一处角落,有几个单杠双杠,宋路白靠在单杠边上蹲着,常庆博两手插兜,在旁边站着静静看着他。
两人谁也不开口,半晌过后,宋路白突然开口:“有烟吗?”
常庆博从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给他,“也就你知道我藏烟。”
宋路白没说话,伸手拿过来,拿一根递嘴边,两手颤抖着点打火机,却始终点不起火。
常庆博见他那模样,抢过打火机,一手挡风一手给他点火。
随后自己也拿了一根出来点燃,放回兜里,跳上单杠坐着。
“你这模样,你也不怕让你老婆看到?”常庆博轻声说。
宋路白依旧眼神恍惚,也轻声回应:“没事,一会就好。”
坐在上面的常庆博斜着视线打量蹲着的他,“你上一次这样,差点把人给打死,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可能都进去了……算了,说吧,那女的怎么刺激你了?”
宋路白嘴边的香烟升起缕缕白烟,他两眼无神,不知从何说起。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想弄死她。”
常庆博心中微颤,想起以前,和宋路白在酒吧上班,有些客人口不择言,冒犯了他的母亲,后来那客人被宋路白给打得肋骨断了三根。
后面被他发现并阻止,尽管宋路白被他拉住,但他满眼血丝,浑身发颤,嘴里就一直喊着,弄死他,弄死他……
类似这样的事其实很多,尤其是他失忆那段时间,无缘无故暴躁起来逮人就打。
常庆博已经习以为常,并且承受下来了他的阴暗面。
他突然好奇,若是宋路白满心喜欢的幸村看到他这一面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从单杠上跳下来,走到了宋路白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
突然,他邪恶地笑了起来,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宋路白,有件事我没坦诚和你说过,以前我还挺喜欢你的。”
宋路白怔住,皱眉不解地望着他。
常庆博又继续道:“但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宋路白微眯着双眼,“你有病就去治。”
常庆博并不在意,反而笑了笑,“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阴暗面,假如没有社会,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人任由着阴暗面生长,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宋路白依旧望着他。
常庆博:“宋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坏人,明明打骨子里透着邪恶因子,却仍旧眼神清澈明亮,我就佩服你这点。”
宋路白:“我从没觉得我是好人。”
常庆博轻笑一声,捏着他的下颌,严肃道:“但你有好运气,你生在书香门第,你的家庭让你树立起了道德底线,压抑了你的阴暗面。
欢伯叔教导你要为人正义,姚瑶阿姨教会你待人温柔。但有一天,阿姨去世,你的世界观崩塌,你的拳头从保护他人,变成了伤害他人。
所有人都在教你当个仁义之士,就我不想,也不喜欢。但没办法,人活着总喜欢指责别人的道德观,因为我们还要服从社会规则才能存活,你明白吗?
有句话听说过没?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宋路白愣了几秒,轻笑道:“劝我向善,也不用这么编吧?”
常庆博见他淡淡的笑容,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又语气轻快地说:“嗤,都是真的,这玩意儿犯法,不然我早就拉着你在深渊躺平一起胡作非为了。”
宋路白安静了下来,弹了弹指间的香烟,烟灰掉落地面。
好一会才说:“你能不能查查那女的?”
常庆博挑眉:“所以你跟她还真的有仇啊?”
宋路白又把香烟递回嘴边抽了一口,眼神冷了下来,“说不上。”
顿了一会,又继续道:“我和精市,在我们来这边比赛那年就谈了,谈了差不多一年。后来,我以为我们分手了。”
常庆博听着愣了两秒,有些意外地开口:“以为?”
宋路白嗯了一声,“我收到一条分手信息,是那女的发的。”
常庆博震惊地瞪大双眼,“他妈的,所以你那时候着急忙慌地赶去机场结果出车祸就是因为这个?”
宋路白看着他,不懂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常庆博噌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真是草了,老子现在去弄死她。”
宋路白扯了扯嘴角,连忙拉住他,“你丫的回忆一下你刚刚跟我胡扯的话,什么你在凝望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常庆博回头说:“扯淡!老子就是深渊。”
宋路白啧了一声,直接用力拽他回来,伸脚一撂,把人按地上,“你是屁深渊,你是常庆博。”
被宋路白按头在地上的常庆博费力地扭头,“那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就只是查她吗?”
宋路白想了想,“她可能冲着精市来的,防她的举动就行。”
他拿捏不准这个人,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为了幸村而争风吃醋的女人。但他听柳莲二说,她曾经试图伤害幸村身边的人,包括切原。
所以宋路白估摸着,自己有可能还会被盯上,并且如果她知道举报她家的人是柳莲二的话,很有可能会有报复性行为。
“行。”常庆博毫不犹豫答应了。
宋路白见他答应得爽快,仔细想想,这个竹马似乎从没有不答应自己的时候,是因为……
似乎想起什么,宋路白松开禁锢他的手,又沉默了下来。
见他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嘟囔着还要回去洗一次澡。
宋路白张了张嘴,犹豫着开口:“那个,阿庆。”
常庆博一边拍一边应:“又干嘛?”
宋路白脑海里回想起两人从小到大,一起玩,一起打架,一起上学,一起训练等等的画面,以及自己每一次出事,都是他及时出现。
“我……谢谢你啊,和你聊天,我心里也放松了些。还有……抱歉,有时候我是迟钝了点,不知道你……”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常庆博开口打断宋路白的话,宋路白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闭嘴了,这立场多少有点尴尬,刚刚一肚子火气,没想起来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一朵烂桃花。
宋路白有些后悔地想,这不是戳人心窝子吗?
常庆博蹲在了他身边,又重新点了根烟,“都是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没意思,不过你失忆的那一年,乖乖的,纯纯的,有时候连打架都带着一副无辜的脸,完全长到我喜欢的点上。
但你又很脆,一碰就碎,我完全不敢招惹你,只好陪着你,护着你,没想到的是咱俩还撞号了,你说你好好一个妖孽0干嘛当个1呢?”
宋路白听前面的话时,还满心内疚,听到后面,他沉声说:“滚犊子,你他妈才妖孽……”
说着说着,又顿住话,自己好像有点太自私了,犹豫着开口:“要不这事你别管了。你难受的话,兄弟送你个拥抱,以后……就回国重新开始吧。”
常庆博恶劣地笑了,好一会后,又认真道:“你别有心理负担,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负责,我现在真不喜欢你。我想重新开始和东堂过日子,所以我现在也在重新规划我的人生。”
宋路白眼角一抽,“作为好兄弟,我尊重你的快餐式恋爱,但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哈,爱这玩意儿,繁体字里还有个心字呢,不是真心处,你别祸害那小弟弟了。”
常庆博啧了一声,抽了他一巴掌,“你他妈别煞风景行不行?老子好不容易煽个情。”
宋路白抿着唇不说话,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常庆博:“我想创业,在这边稳定下来。”
宋路白依旧没说话,只是在打量着他,发现那双眼睛,似乎比以往更有神采了些。
常庆博继续说:“绕回来,我好像理解你为什么喜欢精市君了。东堂那小孩,永远自信、从不迷茫、心里有方向、眼里总是在发亮。精市君也是一样。”
宋路白沉默半晌,随后带着迟疑的语气说:“你和那小孩才认识多久啊?有感情吗?人家那天伺候你可只是为了工作。”
常庆博瞪着他,“那不是得先试试才知道有没有感情吗?”
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宋路白不好再指手画脚,站起来说:“不管怎么样,今晚谢谢啊,不然我还真把那女的给当场弄死了。我回去了,不然精市要担心。”
常庆博点点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刚刚我看你老婆和那女的聊那么开心,你老婆不知道这事?你没和他说?”
宋路白想起那天夜里他避重就轻地和幸村坦白,没有提到分手信息,却让他难过得一晚都睡不安稳。
“不说,老子心疼他心疼老子的样子。”
“哈?跟哥玩绕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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