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鬼棋 第五章 莽撞少年

三年后。

早晨的街市拥挤喧闹，吆喝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人群中有一少年，十三四岁，衣裤破旧，蓬头垢面，到处东张西望。一会儿跑到瓷器摊把玩瓶瓶罐罐，一会儿跑到包子铺闻香味。

“小心摔了我的东西！”摊主不满地说到：“这毛孩子从哪里来的，之前从来没见过他。”

“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走到河边，少年刚要过桥，忽然看到旁边的店招牌写着“天轩棋馆”四个大字，他心中一动，径直走了进去。

棋馆内客人稀稀拉拉，有人下棋，有人围观，但“观棋不语”，倒格外安静。

“你这棋下得什么啊，好臭，好臭！”像炸雷一般，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刚进门的邋遢少年。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你行你来下！”被说的棋手自然没有好气，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只见少年直接蹲在了椅子上，旁边又是“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这也太不尊重了，好没有教养！”

“尊重是什么东西？”少年不解地问到。爷爷貌似没有教过他，是什么新的围棋招式吗？

“你！”对面大怒。

“算了算了，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有人看出少年似乎并不是装的，劝住了对面。

少年从棋盒中拿起一颗白子，拍在了三三上。

有人哄笑起来：“你真的会下棋吗？”但明眼人都看出他的手法娴熟，像个行家，选择静观他的招法。

在中国古棋中，直接点三三的极其少见，因为棋手极其重视“势”，实地与外势的交换，加上“还棋头”规则，认为局部大损。

下了几手后，对面额头冒汗。这手三三虽然活的不大，但搜掉了黑棋的根，黑棋只能向外逃孤，而白棋在追击过程中顺势将左边的空围住。五十手后白棋已然优势。

但白棋似乎没有要杀棋的意思。一看没有激烈搏杀，围观的人一看不过瘾，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少年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拿起白子直接碰在了中央，之后强硬扭断。人们这才发现，黑棋右边也没活干净。

原来他不满足于小龙，而是要屠大龙！黑棋陷入长考，每走一步之后白棋秒下，少年嘴角上扬，显然成竹在胸。

“我输了。”对手一脸沮丧，他从气势上已经输了，此时黑棋左右两边难以两全，已然惨败。

“哈哈，我赢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少年从椅子上跳下，准备离开。

“不许走，你是谁，是来踢馆子的吗？”一个洪亮的女声传来。人群散开，一个女子怒气冲冲地赶来。

少年仔细观察，女子大约十五六岁，梳着双马尾，手持掸子，此时正叉着腰盯着他。

“这下有好戏看了。”人群中小声嘀咕。这女子是天轩棋馆女老板。之前她父亲病逝，将棋馆托付给她。后来其他棋馆见她是女子，好欺负，经常公然上门抢客。为了生存，她变成了一个性格泼辣，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我是来找人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野惯了，没有人能管他。

“找什么人，找到了马上给我出去！天轩棋馆不收留你这样的东西！”

“林心诚和方胜。”一听这话，众人马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到底什么来头，林心诚死了好多年了怎么还不知道。”“但他又是怎么知道棋圣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一出，棋馆外也聚起了人。这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找方棋圣。

“你找他们干什么？”有好事者明知林心诚已死，但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一探究竟。

“下棋。我要将他们全都赢下来！”

“你给我滚出去！”少年脑袋上被敲了几个暴栗。

“哎呀，好疼！你个男人婆，哎呦！”少年被轰到了街上。

“林心诚已经仙逝了。方胜的宅子在西边大街尽头。”好事者将地点告知了少年，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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