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把头发剪了。”飞船里,坐在吧台边玩酒杯的赞德忽然开口。
“……”安佑微愣,随后垂了垂眸,“好。”
“长头发看着碍眼。”
“……”安佑默默看了眼赞德那及腰的长发,终究是没说什么。
“喊声师傅来听听。”赞德像是有些醉了,轻佻地挑起了安佑的下巴,橙红的眼眸中蒙着一片水雾。
安佑顺着他的力道微微抬头,紫色的眼眸中带着点莫名的情绪,“师傅。”
赞德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他趴在吧台,脸埋在手臂里,似哭似笑,好不狼狈。
安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又无助的去抓赞德的手。
“安佑,还是老古板?”赞德侧着头,露出那橙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随你,小古板也行。”少年抿了抿嘴角,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赞德不说话了,伸手去拽了他的头发,雪白的头发着实好看,若是剪了,也当真是可惜。
鬼差神使的,赞德咬了一口少年的耳垂。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倒也不全是他占上风,后来少年气狠了,也反掰了一局,他们算是扯平了。
第二日一早,赞德起来的时候,安佑已经在弄早饭了。
刚满十八的少年挺直如松,比起曾经的刻板,现在多了些许的生气。
后颈处红痕未消。
“早饭吃什么?”赞德凑了过去,颇为悠闲的姿态。
“饭团。”安佑回答着,侧眸看他。
时间大抵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一如少年时那般肆意张扬。
四十七岁的人了,看上去也不过三十上下。
“味道还行。”赞德吃了一个,正打算去拿下一个的时候,却被安佑拍开了手,“你洗了吗?”
“啧,别这么死板嘛~”赞德轻笑,看着少年那白皙的脖颈,忽而想起了什么。
安佑正奇怪他怎么不和他吵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抹冰凉。
“喏,物归原主了。”赞德给他戴上了那条项链。
“……什么时候?”安佑微怔。
“你幺弟加冕那天,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没有,不过,多谢了,赞德。”
“还是喊师傅好听。”
日子还是那么过着,若要说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那也不见得。
非要说的话,赞德更懒了。
偶尔还会仗着自己有元力,欺负安佑玩,安佑没有元力,但他是龙族,龙族那强悍的体魄是天生的,所以,赞德也不是次次都能得逞。
可有些事情,是道法自然,谁也无法避免的。
一个冬日,在赞德大病了一场后,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在一颗星球定居。
“喂,问你件事。”火炉边,赞德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毛毯,一晃一晃的。
“嗯。”安佑坐在一旁,削着苹果。
“你死没?”赞德看着天花板,问了一句。
“早死了。”安佑回答了一句,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逆鳞不是碎了吗?”
“你这算什么?”
“审判者的特权。”安佑递了块苹果到他嘴边,“审判我们自己。”
审判成功,那就他这样,要是不成功,那就没然后了。
他们在那颗星球定居了。
赞德的伤病很严重,他早年的时候太疯,太不顾后果,陈年旧伤积累着一并爆发,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他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再疼也是那副痞气的样子。
赞德大抵是猜到些什么的。
安佑没有逆鳞,因为赞德就是他的逆鳞。
赞德若是死了,他也会一起的。
说来其实还是他赚了,白赚了那么多年,该知足了,不是吗?
反正安佑是这样认为的,赞德也不提这种事。
就是某一天,病了许久,瘦了不少的赞德看上去忽然精神了不少,他抓着安佑的手,“我们今天去雷域吧。”
“好。”安佑没有任何迟疑。
在飞船上的时候,赞德就在那和他唠唠叨叨说着很多事情。
甚至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那一头奇特的绿发不知何时夹杂了白丝。
安佑静静听着,偶尔应和两句。
他们到了雷域外围,赞德强撑着想要自己下去,却失败了,安佑抱着他来到了雷域中央。
赞德在笑,“你说你是谁啊,老古板,墨离,审判者,安佑,小古板……”他的声音渐弱,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你说了算。”安佑微微垂眸,抱着赞德,在那雷域中央,同样慢慢闭上了眼。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孤单。
曜白的雷霆骤然肆虐,顷刻便什么都不剩下,只有那银白的金属项链漂浮在中央,静静的,像是倔强地在记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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