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雨夜醉酒（六）

而后蓝忘机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星光坠落，水色上浮，衬得眼尾残留的殷红愈发明显，声音中是难掩的寞落与难过：“江哥哥骗我，你明明是江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带了生日礼物的，为什么不给我？”委屈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

江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轻轻托着自己的下颚，侧头笑看着蓝忘机这副平时难见的模样：“所以呢？你认错人还觉得委屈不成？”

蓝忘机抿了抿嘴，低垂的卷翘睫毛轻轻颤动，“不委屈。”低沉嗓音中泻出的轻微哽咽却将委屈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对江澄的胃口，江澄心情愉悦的倒了杯热茶，递到蓝忘机手中，语气中带着戏谑：“来，在雨里睡觉的傻子，喝杯茶暖暖身子。”

被称作“傻子”的人丝毫没有抗拒，乖巧的接过茶杯，一口一口的喝下，滚烫的茶水划过喉咙进入胃部，驱散了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蓝忘机一边喝茶，一边抬眸看向江澄，氤氲的雾气从茶杯中飘出，散在二人之间，他悄悄伸手握住江澄的手掌：“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我不是故意要认错的，对不起，你别生气。”语气中满是自责。

江澄穿过层层氤氲的雾气看向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眸，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向来严肃冷清、情绪从不外泄的含光君此刻却意外的好懂，浅色的眸子中情绪不断涌现，有懊悔、有思念、有委屈、有自责......

这些交织的情绪中，江澄在深处却捕捉到了一丝不该出现在蓝忘机身上的情绪——恐惧！

蓝湛在害怕？这个认知让江澄一愣：他在怕什么？江澄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被蓝忘机紧紧握住的手上，想着对方从一开始就执着的一定要抓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别走，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澄叹了口气，轻轻回握住那只手：“我没生气。”

或许他确实曾因为那些年无缘无故的针锋相对对蓝忘机生过怒意，也曾因为他的错认有过怨气，但真心相待的情义从未有变。

而且此刻江澄也必须承认，蓝忘机确实可以委屈，自己欺瞒在先，导致蓝忘机做了许多错误的抉择，可是当事情原原本本的展示出来时，蓝忘机却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明明当初他也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被人瞒着受下恩情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有人比江澄更清楚，他想起了观音庙后，人人都说他欠魏无羡一颗金丹的言论。是否在自己去世后也有人说，蓝忘机欠自己什么？想到这里，江澄不由得俯身轻轻抱住蓝忘机：“湛师兄，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师兄，从没期待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必自责。”

“阿晚......”蓝忘机抬手紧紧回抱住江澄，或许是因为江澄称呼的原因，他的称呼也随之发生了改变，本已制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冷冽的声音中哽咽愈加明显：“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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