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母女

金刚巨猿：是过往的记忆重要，还是未来的生活重要，你好好掂量掂量。

金刚巨猿：这种宁愿放弃生命，也要成就你的感情……真的可以被辜负么？

或许放弃责任，逃避现实不失为一种选择，但不应当是他们这群人的选择。

金刚巨猿：不要把这些当成罪孽和负担，追随自己的内心就好……

粗犷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风沙，在广阔无垠的荒原上传播开来。

人类世界·灵巫之森：

森林树木的枝叶以奇怪的姿势向树林中央延伸，枝干上有着神经线路一般密集的纹线，不断闪烁着绿色的光点。中心的祭坛被密密麻麻的树枝树叶包围，洛思宁站在枝叶交错形成的高台上，原本人类的衣物变成了一套花样复杂的长袍，高贵神秘。

玉佩被光圈包围，祭坛上的符案逐渐点亮，奇异的图画形成，最终定格后，洛思宁收回能量，一切恢复了正常。

“大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连‘灵巫卜’都动用了？”

黑色的鸟雀纷纷掠过，落地变成了人形。

洛思宁：的确出了事……这次可能会波及所有空间，和当初……相差无几。

“需不需要属下召回族人？”

洛思宁：不必，“灵巫卜”的结果显示，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我们。瑶瑶醒了吗？

“瑶瑶小姐已经醒了，您看……”

洛思宁：这么久都没见过她……想必在她心里，我是个极不称职的母亲。

瑶瑶坐在窗前，在人类世界的熟悉景象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又进入了梦境。

多少年了，哪怕机兽世界感觉不到明显的时间流动，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真正的家园，所谓不想家都是气话，眼眶不由得有了湿意。

她真的……回家了？

洛思宁：瑶瑶……

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儿，洛思宁心潮激动，没有父母在身边，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会不会受伤……？

但是这么多问题，一个都没有问出口。

瑶瑶向门口望去，终于压不住眼里的泪水，扑向日思夜想的母亲。

瑶瑶：妈妈！

瑶瑶紧紧抱住洛思宁，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缺失的感情全部补齐。

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吗？还是那么熟悉的温暖，但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感受过了，长到她几乎忘却在妈妈怀里撒娇是什么样了。

洛思宁：瑶瑶，让妈妈看看……高了，也瘦了……

洛思宁抚摸着瑶瑶柔软的发顶，泣不成声，这是她的女儿啊，和她分别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当年决定送她离开，身为母亲当然心如刀割，可他们别无选择。

洛思宁：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瑶瑶：妈妈，我没事，那里也有人关心我，我还遇到了您和爸爸收养的那个孩子……

瑶瑶决定将那些事情交代清楚，但是从洛思宁的反应来看，她好像早就知道了。

洛思宁：你遇到洛洛了？

瑶瑶：是，但是他已经……成为混沌了。

瑶瑶咬紧了嘴唇，将他逼到这一步，坤灵族“功不可没”，也怪她，事前没怎么关注那几个家伙的心理问题，没想到他们的偏执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洛思宁：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从我和你爸爸收下这个孩子，我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洛思宁安慰道，她早就想好了，也想过避免，但既然无法躲过，也不用为此懊恼什么。

瑶瑶：妈妈，您早就知道洛洛的身份？您收留他，教导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全是白费心思？

挣扎了好久，瑶瑶还是问出了心里话，混沌，令所有人恐惧入骨的罪孽之子，所到之处毁天灭地，万物不存。

所以她的父母，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样的存在当作亲生孩子一般，悉心抚养长大呢？

洛思宁：瑶瑶，你认为我们不该抚养一个注定会走向黑暗的人，对吗？

瑶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她在看到混沌出现的时候，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如果最终无法扭转这样的结果，之前所做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要是一开始，父母没有收养洛洛……

瑶瑶：我不应该这么想，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改变命运？就像我是半巫，寿命不足普通人的一半，注定要早早死去……

不熟悉她的人都觉得她为人淡漠，其实她只是不想留下太多牵绊，因为她本体极其虚弱，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怪物。

当年她被送到机兽世界，除了那里需要一位被认定的机战王，还有就是在那里可以减少时间流动，帮她延续寿命。

可是连混沌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又怎么可能……

洛思宁：瑶瑶……妈妈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不是我们完全放弃的理由。

洛思宁拉着瑶瑶坐下，心疼不已，这个年纪的孩子应当无忧无虑享受父母的关爱，但他们却不得不背负起另一个世界的存亡。

洛思宁：当时你爸爸把洛洛带回来，我也吓了一跳……那么小那么脆弱的一个婴儿，在他怀里哇哇大哭。

洛思宁比划了一下，脸上浮现温柔的微笑，她把婴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婴儿倒是很快就不哭了。

瑶瑶：我小时候也一样？

瑶瑶也笑了，小时候的记忆没有多深，她对自己幼年时期同样很好奇，小时候啊……总想着快快长大，可长大了，她又觉得小时候更好。

洛思宁：你小时候可和洛洛不一样，你很乖，真的很少哭闹。洛洛不是，只要我没抱他，他就哭得厉害。

洛思宁有时候在想，上天也许待她不薄，虽然她送走了女儿，但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尽管知道洛洛有什么样的身份，她还是决定好好教养，也许并不会像他们担心的那样……

洛思宁：瑶瑶，妈妈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从来没后悔过收养洛洛，他是个好孩子，也很懂事，其实根本看不出来是罪孽之子。

瑶瑶：我知道，可是妈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我没找到爸爸，也没能留住洛洛，我……

洛思宁：跟我来。

洛思宁起身，在房间的墙壁上按了几下，一道隐形门出现，然后缓缓打开。

房间内构造很是奇特，像是灵力和科技结合缔造，密密麻麻的数据实体化一般漂浮在不同方位，瑶瑶乍一看顿觉头晕。

洛思宁：不要用肉眼，用你的巫灵去看。

瑶瑶沉下心，释放出灵体，刚才还杂乱无比的数据突然按照一定顺序不断聚合。忽然，数据中心爆发出巨大的吸力，直接将她的意识吸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天空乌云沉沉，闪电密布，瑶瑶抬起头，险些被强大的能量击穿灵体。

她连忙离风暴中心远一些，这才看清，天上有一个形如眼瞳的图案，她刚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眼睛”突然睁开，身旁的空间在不断崩塌。

瑶瑶：呼……呼……

瑶瑶浑身冷汗，那种灵魂都要被生生碾碎的恐惧太真实，收回来的灵体在她体内不断震荡，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瑶瑶：我刚才看到的……是末日吗？

那样无助又绝望的体验，她从来没遇到过。

洛思宁：是，而且是真实发生过的末日……瑶瑶，你是不是透支过灵体？

洛思宁帮瑶瑶稳住灵体动荡，却发现灵体比之前衰弱了很多，大有油尽灯枯之势。

瑶瑶：……妈妈，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我看到的那只“眼睛”，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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