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转换梦境

水清漓和颜爵正在冰晶宫内与孟艺僵持着。

王默拉着韩冰晶跑出了冰晶宫外的冰晶花园。

韩冰晶被王默一路拉着，神思却还飘在千里之外。

“我们的公主，快醒来！”

韩冰晶冰眸一闪，额间冰菱浮现。

韩冰晶顿足，甩开了王默的手。

“怎么了？”王默不明所以，只转身看向她。

“我……想起来了……”一滴泪自脸颊滑下，落地成莲。

“我乃仙境冰清玉洁冰公主——冰璃雪，冰雪主宰之力。”

“那太好了！”王默拉起冰璃雪的手，“水王子说了，只要你醒了，梦境就可以瓦解了！”

“我……”冰璃雪再次甩开王默的手，飞离地面，落于冰雕之上，“我不走——”

“什么？”王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要我醒来了，就可以打开梦境之门了，我送你离开。”冰璃雪挥手打开了梦境之门。

送她走？不行，她还没找到孟语，还不能离开。

“不，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叶罗丽魔法，冰船！”冰璃雪轻阖双眸，“你先走，哥哥和颜爵我会想办法送他们离开。”

一艘冰船载着王默向梦境之门送去，王默有些着急，水清漓将她的法力封了，她无法使用法术，可她现在还不能走啊！

“冰公主，跟我们一起走啊，不要一个人留下来啊！”

王默扶着桅杆，向冰璃雪喊道。

冰璃雪睁开眼，看着船上那抹身影，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若我消失，冰川融化，一片汪洋……这世上可还会有诺亚方舟……”

——

“呵，她们跑不了的。没看到吗？我都不着急去追～”孟艺轻声一笑，惬意地摇了摇手里的团扇。

水清漓颜爵二人怎会信她的话，只拦在孟艺面前，为王默带走冰璃雪争取更多时间。

“知道为什么吗？”孟艺语调微扬，“因为她呀，根本不想离开梦境——”

——

“冰公主……”王默一时不知应说些什么才能劝住冰璃雪。

冰船缓缓升高，顶部已经没进梦境之门。

王默看看脚下，又回头看看梦境之门，一咬牙，纵身一跳。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王默整个心一提。

“王默！”冰璃雪连忙掐诀念咒，法术光芒在手中隐隐闪现。

“人类的女孩！”

失重感消失，腰间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搂住。

再次睁眼，一抹水蓝入眼。

“水王子……”

“这样很危险，你没有法术，如此贸然行事，会受伤的！”水清漓紧锁眉头，很不满王默刚刚的作死行为。

“我不怕……”王默搂住水清漓的颈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接住我的……”

水清漓感受到脖颈间温暖的气息，身形不免顿了顿，而后抱着王默缓缓落地。

“不要再有下次了……”沉默了半晌，清冷的声音在王默头顶响起，“万一……连我也护不住，又该怎么办……”

“我信你……”王默闷声说道。

这只怕会是最后一次了吧……

若是不说，此后会不会就没机会了……

“水王子……我……”

不行！她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情感去束缚无形的流水……

在梦境里，水王子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她和他……永远都有着天壤之别……

更何况……她又是时间的罪人，已经被剥夺了爱人的权利……

“怎么了？”水清漓见王默半天不说话，轻声问道。

肩头传来湿润感，水清漓微微皱眉，双手捏住王默的肩膀，将王默从他肩上抬起。

看到满脸泪痕的王默，水清漓抚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泪，“不哭了……”

“水王子……我……我带不走冰公主……对不起……”

至于那些话……就永远留在心里吧……成为她内心深处最后的执念……

“不必道歉，你做得很好了。”水清漓松开王默，向前走了几步，“希望颜爵可以劝动妹妹……”

王默的眼神，一刻也不离水清漓。

她站在他的身后，心中不忍泛起一股酸涩……

不要……不要总是对她如此温柔好吗……

只能让她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双手抵住心口，这里，止不住地痛……

深陷之后……想要离开……才发现是如此艰难，如此地痛……

清泪，自流，湮没风中……

——

“阿冰！”颜爵出现在冰璃雪面前，待看到冰璃雪额间的冰菱，不禁喜笑颜开，“太好了，你醒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颜爵便拉起冰璃雪的手腕，向梦境之门飞去。

“我不走……”冰璃雪轻声说道，收回了那只被颜爵拉着的手。

“什么？”颜爵心中顿时有些慌乱，手钳住冰璃雪的双肩，“阿冰，别说胡话。”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一起走，听话！”颜爵的语气微微带了些急躁。

冰璃雪突然扬颜一笑，“颜狐狸，你忘了，我向来任性……”

颜爵感到胸口一阵力打来，不自觉地飞向空中，周身也缠满了冰的束缚。

“阿冰！不要！”颜爵急得手足无措，但又怕挣脱束缚会反弹伤害到冰璃雪。

“我不能离开，在这里，至少能保证我不会消失……”冰璃雪飞身下来，踱步到一棵冰树前，指尖挑起一片冰叶。

“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冰璃雪摇摇头，“孟艺，给我看过了——冰川融化后，消亡的世界……颜爵……你听过吗……属于毁灭的悲鸣……”

颜爵瞳孔骤缩，一瞬间，他想掐死孟艺的心都有了。

他的小公主纯净无暇，怎么可以染上这些污浊之物！

“我不想……这些都成真……”

“阿冰，不可以，你若留下，那便会日日面对这些啊！”

“至少……”一阵风起，银发被浅浅撩起，“这一切只是梦……”

——

梦境之门又缩小了一点。

水清漓看着远处的两人僵持不下，又看见梦境之门在渐渐消失。

不行，要先送她走！

就像颜爵说过的，人类不能在梦境久待，否则，便会永远在梦境里迷失。

“我先送你走。”水清漓抓住王默的手腕，飞向梦境之门。

王默没有法力，完全反抗不了。

在离梦境之门还有一段距离时，水清漓猛的一甩，王默便被梦境之门的吸力带走。

“什么？不……不行！”

王默下意识地抓住梦境之门的边缘，一阵阵的能量冲击让她几次险些脱手。

“不想走的，都别走！”一阵地动山摇，宫殿大门被“嘭——”一下破开。

“不好！”颜爵更加着急了。

孟艺已经离开了他和水水给她设下的水牢，这下更加麻烦了。

“她愿意留下，法诀术终于要破除了！”孟艺点地而起，飞快地向梦境之门飞去，“就不等你们了哦，我先走了～”

“梦公主，我不会让你出去的！”水清漓拦在梦境之门的面前，掌心蕴结力量，向孟艺打去。

“水王子！你竟敢阻扰我！”孟艺被迫停下动作，“别忘了，这里还是我的梦境国度，我还是主宰！”

水清漓微微转头瞥见了正在梦境之门处挣扎的王默，远处冰璃雪与颜爵二人也在僵持不下。

他周身气息急涨，冰雪花园里的冰都开始融化为水流向水清漓汇去。

“哥哥……”冰璃雪看着周围的冰化成水向水清漓流去，“你在融化我的冰……”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那我就只好——毁了这个梦境！”

“开玩笑，我的梦境岂是你说毁就毁的！”太不把她孟艺放在眼中了！

“呵，”水清漓冷笑一声，“我可是——拥有毁灭之力的。”

毁灭之力……

孟艺一惊，他怎么会……

水清漓凌驾于高空之上，俯视着下面的冰璃雪。

“若要封印你，也轮不到她孟艺来。这一次，我不会再由着你任性了。”

“叶罗丽魔法，水灵汇聚，水龙卷！”

一条巨大的水龙盘旋而上，流水在水清漓周身形成漩涡。

“摧毁这里。”

冰冷的声音落下，漩涡的力量扩散，辐射至梦境的每一个角落。

冰璃雪看着正在渐渐崩塌的梦境，抿了抿嘴。

法术的光芒在指尖凝聚，逐渐增大。

颜爵认识这个法术，阿冰又要冰封自己！

“那我就在梦境中冰封自己，叫你们毁了梦境，也带不走我！”

繁杂的冰盘法阵在冰璃雪脚下浮现，冰璃雪双手抱在胸前，静闭双眼，紫色的冰晶一点点将她包裹。

“我也不能再由着你了！”颜爵猛然一挣，束缚被破开。

“叶罗丽魔法，墨书笔！到我身边来！”

一条丝线缠绕住冰璃雪的腰，将她向外一拉。

“阿冰……”

颜爵伸出手，搂过冰璃雪的柳腰，向怀里收紧。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水王子，快走！”颜爵抱着冰璃雪，从水清漓身边掠过。

“看来我不用摧毁梦境，也可以带走妹妹了。”水清漓紧随其后。

孟艺被水流阻挡，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愤恨地捏紧了拳头，被眼罩蒙住的脸此刻异常狰狞。

“想走，不可能！摧毁梦境这件事，便由我亲自动手吧。”

指尖抚过蒙住双眼的面罩，睁开了那双妖冶的蓝紫异瞳。

“叶罗丽魔法，梦境乾坤，蝶舞飘扬，梦魇术，裂！”

冰晶宫轰然倒塌，整个蓝色的梦境此刻被浓浓的紫雾包裹吞没。

孟艺将手中的雨夜迷扇一挥，冰船便向四人冲去。

“没有神会惩罚，也没有神会救赎，只有——自己酿成的命运！”

“轰——”

梦境彻底崩裂消失。

“咳咳——”王默因为在梦境之门处，被弹得最远，落满了一身的灰。

她急忙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不同于冰公主的梦境，这里，紫气弥漫，让人如同置身于虚幻之中

不是现实……她还在梦境里……

“人类的女孩……”水清漓身上也带了些擦伤，“为什么不走，又被梦公主拉回了梦境。”

“你们不走，我就不走，我要看你们都离开梦境！”

水清漓闻言，耳尖微红，嘴角噙着一丝笑。

“阿冰……你怎么样……”颜爵忙扶住站不稳的冰璃雪。

冰璃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随即站起来，猛地推开了颜爵。

“你们才是！为什么不走，为什么非要带走我！”

“够了！不要再任性了！”颜爵打断冰璃雪的话。

冰璃雪捏紧身侧的拳头，眼里盈满悲伤，良久，才低声说道，

“我都要消失了，还不能任性吗……”

颜爵心尖一痛，上前抓住冰璃雪的手臂。

“阿冰，不要这样，好吗？消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毁灭也不会只因你一人，未来皆是恒定的变数，孟艺给你看的，只是冰山一角。我，我们，都会尽全力守好这个世界，你也不要放弃啊……”

“冰公主，”王默也上前道，“成蛀坏空，是自然的规律。人类世界自有人类世界的命数，人类文明或存或亡，皆有定数。就算没有冰川的融化，人类自己制造的战争、病毒等多种原因，都会将人类推向灭亡。毁灭并不可怕——黎明之前，最是黑暗；毁灭之后，也会迎来新生。”

“别忘了，冰亦是水，就算冰川融化为汪洋，我也会凭我一己之力，为妹妹托起这片海天。”

“哥哥……”

“阿冰，和我们一起走吧，不要留在梦境里，好吗？相信我们……”

“好……我明白了……”冰璃雪长叹一声，“若是真的放了梦公主出去，哥哥和颜爵也定会被她盯上找麻烦……”

“太好了！”见冰璃雪回心转意，颜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我们这是在哪里……”

“欢迎来到我的梦境国度——梦夜城。各位梦境的旅客，接下来，你们将要找到我，唤醒我，才可以打开大门，回到现实。哦，对了——滴答滴答，时间……不多了哦～”

时针转动，他们还剩下四天的时间……

“没想到……梦公主为了困住阿冰，竟然不惧自己的梦魇，把我们拉到了她的噩梦中……”

这里是梦公主的梦境，那是不是意味着，孟语就在这里？

王默暗自衬思，只可惜封印破了，她无法再与孟语建立联系，看来只能一步一步看着走了……

“进到梦夜堡，唤醒梦公主，便可以离开了吗？”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孟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可惜，我的梦夜堡，没有门——”

城堡的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

“什么？”

一阵地摇，两扇华丽的大门拔地而起。

“进入梦境之门，你们便有可能找到进入梦城堡的大门。”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没有门，那就造一个门出来！”颜爵把扇子一挥，吹散了孟艺的浮影。

“天真！来了我的梦境，不面对自己的恐惧，那怎么行？我可是，把你们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害怕什么，恐惧什么，我都知道——”

“只要找到你的恐惧，唤醒你，我们便可离开这里。”水清漓打断了孟艺的话。

“只可惜，你们连我的身形，都找不到——”孟艺嘲笑道，“还要犹豫吗？我可是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不过，你们呢？”

“面对就面对，谁怕啊！”颜爵将手放在梦境之门上。

一阵光芒闪过，颜爵的梦境之门缓缓打开。

“我去了，等我。”

留下一句话，颜爵便飞入了梦境之门。

“等等，颜爵！”冰璃雪也紧随其后。

水清漓和王默也跟在后面，进入了梦境之门。

“呵呵呵～永远沉沦于梦境之中吧～”孟艺肆意地笑了几声，随后便隐没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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