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人默契

（宝黛读西厢）

主持人：下面有请林云迹、孟鹤堂为大家带来的越剧《红楼梦》选段《读西厢》。

主持人话音刚落，坐在台下观众席，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张九龄与郭麒麟就开始交谈起来。

张九龄：我还以为栗子会是底呢？没想到在中偏下的位置。

郭麒麟：不爱读书的苦吧，学校里的底一般是个大集合类的或者是老师们组合的节目。

张九龄：学校里能有什么活接得了他的？

郭麒麟：哎，接火不接泥呗。

在震如雷的掌声中，孟鹤堂扮相的贾宝玉拿着本书先上的台，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

他端着书，细细详读，偶尔摇头晃脑，看着灵气十足。

过了几秒，林云迹所扮演的林黛玉也上了台，场下的掌声才慢慢停下，所有人都好像是屏息凝视着他，林云迹脚步轻盈、身姿如柳，轻缓几步走到孟鹤堂的身后，侧过脑袋，似喜非喜的含露目望着书，笑问道：

林栗（林云迹）咦

林栗（林云迹）你在这做什么？

他后撤了几步，头上的流珠却没怎么晃动，珠宝流光甚至无法比拟他眼波流转。

林栗（林云迹）噢，原来躲在这里用功，这样一来呀，可要蟾宫折桂了呢。

罥烟眉、含情目，如烟似雾，空灵缥缈，原是忧愁迷离的神情此时却笑颜如画，说道“折桂”时，还捻指半抬双手，朝上比了比，娇憨无比。

台下的张九龄痴痴地望着，却又怕被郭麒麟发现端倪，很快的恢复了，当年不懂的酸涩情绪现在他全明白了，原来从林云迹扮的林黛玉垂眸扫过他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情根深种，不可自拔，直至如今。

林云迹那调笑般的声音好像偷偷地溜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忽然觉得喉咙很痒，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想摸烟出来，又想起这里是学校，叹了口气便算了，要是他也擅长唱，此时此刻和林云迹一起站在台上，与他共演木石前盟的人，哪怕不是他，他也会争一争。

孟鹤堂：唉，你取笑我做什么？

孟鹤堂：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诓功名、混饭吃的八股文章，你还提这些...

林栗（林云迹）不是那些书，那又是什么书呢？不要在我面前弄鬼了，趁早给我看看。

孟鹤堂：好妹妹，我在这里看这个书，除了花鸟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给你看我是不怕的，你好歹不要告诉人。

林栗（林云迹）什么书啊？

孟鹤堂：真是好文章！你要是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

林栗（林云迹）呀，《西厢记》！

两个人按照戏本唱着，其实现在年轻人喜欢戏曲的并不多，能安安心心坐在地下听的看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德云社和林云迹，但他们并非不识好赖，林云迹的声音透彻中又透着几分清冷，时而又带着点女郎的娇憨，调门婉转悠扬，神色语气都入木三分，情感更是饱满立体，更何况二人表演的是名著里的红楼梦，别的戏或许不清楚，可四大名著里的内容，哪怕是不怎么看戏曲的大学生也都是知道的。

林云迹低着头一目十行的看着《西厢记》，孟鹤堂在一旁也俯下头去看，也许是凑了近了一点，孟鹤堂呼吸的气息撒到了林云迹的耳朵上，他的耳朵本就敏/感，一下子泛起了红，台下观众在他芙蓉面下看不出，离他咫尺之间的孟鹤堂看的清楚，这红映在他白玉般的耳朵上，好像是剥了皮的蜜桃，他有些发愣，还没来得及细想，林云迹照着往常那般已经抬起了头，孟鹤堂已经是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抬头，却还是不小心将他头上的一株青金色的珠饰带了下来，落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慌张，都是上惯台的人，临场应变能力自然是不低。

他们也没管这地上的小失误，而是继续往下唱。

可当孟鹤堂唱到：“我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时，他顺势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珠饰，在衣袖上擦了一擦，很自然的戴到了凑过身的林云迹的头上。

这默契怕是在之前的那次对视，就已经知晓对方要怎么做了。

林栗（林云迹）啊呀，你该死的，胡说八道。

带着娇嗔的语气，林云迹佯装生气像是躲避他一样，往一旁小碎步了几下，便将手里拿着的《西厢记》朝他那边款款曲膝丢了过去。

而后他摸着刚刚孟鹤堂给他戴上的珠饰，接着唱道：

林栗（林云迹）弄出这淫诗艳曲来调笑，混账的话儿欺侮人，我可要到舅舅跟前将你告。

唱罢林云迹碎步走到孟鹤堂跟前，鹅黄白的帕子往他鼻尖微拂，朝台下走去。

孟鹤堂赶紧摇着手阻拦，唯恐他去告状那般，他求饶唱道：

孟鹤堂：我无非过目成诵顺口念，

孟鹤堂：好妹妹你千万饶我这一遭。

孟鹤堂：我若有心欺侮你， 好，明朝让我跌在这池子里，让癞头鼋把我吞吃掉。

林云迹捻着帕子微抬手臂，带着戏弄神情的脸躲到帕子后轻轻一笑，他唱道：

林栗（林云迹）那张生一封书敢于退贼寇，

林栗（林云迹）那莺莺八行笺人约黄昏后，

林栗（林云迹）那红娘三寸舌降服老夫人，

林栗（林云迹）那慧明五千兵馅做肉馒头，

林云迹抬头凝视着孟鹤堂，缓缓走近他，

林栗（林云迹）我以为你也胆如斗，

然后他笑眯眯的，又俏又灵地拉长语调——

林栗（林云迹）呸...

林栗（林云迹）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

唱罢林云迹抬手指向孟鹤堂，而孟鹤堂都没有回头，靠着默契，顺势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指着自己的手一同举起，指向天。

就这样定了三秒，两个人习惯了一般后撤了三步，鞠躬准备下台。

台下的观众才一下子如梦初醒，明白节目已经结束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瞬间如雷鸣四起，而台上的表演被底下的学生观众，甚至是老师都拍了好几张照片，录下来整段内容。

见状一旁的负责人老师撺了过去，拦住了想下台的林云迹二人不让他们下台，林云迹看了眼热情的观众，心想也不能拖太久，不然后面节目的时长会有影响，他对着孟鹤堂眨了眨眼，也没说话，孟鹤堂便知道他是要自己先下台，于是他回头对着老师笑了一下，没怎么用力的推开老师的手臂，走了下去，而林云迹则又重新回到台上。

他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清澈的少年感十足，他说道：

林栗（林云迹）我师弟表演的怎么样？

学生路人：好！

林栗（林云迹）我表演的怎么样？

学生路人：好！

林栗（林云迹）哦，不是更好呀？

他又用回刚刚林黛玉时的嗓音和语调，惹得台下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学生路人：更好！！！

林栗（林云迹）接下来上场的呢是对口相声表演，压力着实不小，各位衣食父，嗐，说习惯了你看，到处喊爸爸。

这玩笑话，一下子将观众从刚刚的越剧中拉了出来，在此起彼伏的笑声和答应声里，林云迹继续说道：

林栗（林云迹）各位老师同学，好的咱就多鼓励，不好的也多担待，下面请欣赏《窦公训女》表演者：xx，xx。

说完，他照旧后撤三步，鞠躬利落的快步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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