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算什么

坚不可摧情感状况里的第一次危机，发生在第三个月的第一个礼拜。略微愤怒的是，上个礼拜刚给刘耀文打了钱。虽然第二个月刘耀文就没有提起这件事了，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还是照样往他账户里汇了款。

物质是比缥缈的情感靠得住的东西，如果没有了金钱这个前提条件，契约就不成立，那我和刘耀文的关系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就开始头痛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在这种愤怒和羞耻的情绪里浸泡，刻意地不去看刘耀文。去售卖机买饮料都是绕远路走的。一想到刘耀文那天故作聪明的发言就觉得，还是去死好了。

但这种刻意保持的冷淡并没有维持很久，正如我所说，刘耀文是很合格的卖家，而好巧不巧，我是很珍惜金钱的人。

所以当刘耀文站在我面前，怎么都挪不开脚了。不仅是为了作祟的情感因子还因为那十二万韩币吗？总之，面对着刘耀文沉默地抿起了嘴。刘耀文抬起腿，用大腿抵住书包，然后拉开拉链，一书包的酒放在里面碰来撞去，“走吗？”

我跟在刘耀文后面，盯着他脚后跟看的时候，一直在想他之前说的那句，“所以呢，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因为被拒绝了。

十六岁参加运动会，不仅没有拿到名次，还摔伤了腿，缠了半个月的绷带。把我带到四楼教室的任务交给了新来校的数学老师，在楼梯边放下拐杖，身子贴在老师的背上。在那个时候，第一次感觉到了对异性的悸动。

坐在单张病床上，等老师从橱里拿红药水，忽然变得很紧张。不自觉往回勾了勾腿。保持着那样坐着的姿势，和老师告白了。局促偏偏装作不经意地问，“老师，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后来的事情有点忘掉了。总之没有哭，只是有点恍惚，老师往我结了痂的伤口上抹药水，冰冰凉凉的，动作很轻，好像被指甲刮过。

人生最初的爱恋以失败告终，失落了很久。和刘耀文签订恋爱的契约，做着愚蠢的举动，都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

老师依然那么体面温和，换了新的镜框，虽然依旧是和原来差不多的款式。其实是关切的口气，问了最近在做什么，又颇为贴心地引到真正主题。为什么最近总和刘耀文走在一起呢？

所以也同样用问号反击了，“如果老师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呢？”

为了赢得这场根本不算胜利的胜利，说了不得体的话。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而已，还是说了。

对着刘耀文磕磕绊绊地说出这些话，实在有点丢人，但意外地觉得如释重负。像是对着神父做完了告解，虽然这个神父是个无神论者，并且作文从来没拿到过一半的分数。刘耀文有些不能理解，“其实也是可以的吧？”

“自己感觉爽快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考虑对不对。讲道理的人才吃亏啊。”

和质量守恒一样，人的情感好像也是同样守恒的存在。虽然每一次经过老师的窗户都觉得心脏跳得很厉害，但好像不是同一个原因了。被叫住的时候，被问是不是在和耀文交往的时候，觉得很平静。只是在为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感到丢脸而已。

想了半天，还是犹豫着告诉了刘耀文，“但并不是为了老师才和刘耀文在一起的，而是想要知道什么是交往而已。”

“所以是有点喜欢我的意思。”

“不是。”

刘耀文转过来，我解释说，“当时真的没有喜欢任何人了，只是纯粹的体验派。”

刘耀文了然，“所以是现在喜欢上我了。”

……

“现在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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