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十一

早晨五点五十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远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鸡鸣。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刘耀文丝毫没有赖床，起身关掉闹钟，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出去第一件事就是。

叫程晓沫起床。

这是张罗芸给他的日常任务。

叩叩叩。

习惯性的敲了三下门，等了几秒，刘耀文猛然睁开眼睛才想起来，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过，一个男生随随便便就进女生房间他觉得不太好，又怕进去之后看到不该看的。

他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将手放在门把上。

程晓沫“你干嘛？”

身后传来一句软绵绵毫无威慑力的话，还是把刘耀文吓得全身一哆嗦，睁开眼睛转过身去就看见程晓沫站在身后。

一看，校服鞋子什么都搞定好了。

此时此刻，程晓沫用像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着刘耀文:

程晓沫“你在我房间门口干嘛？”

气氛变得一度尴尬，刘耀文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突然想起自己是有理由的，又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刘耀文：“我、我叫你起床啊，谁知道你这么早就醒了。”

程晓沫下意识低头抬手摸了摸鼻子:

程晓沫“借过一下。”

绕过了他，进了房间。

刘耀文似乎猜到了什么，瞬间恍然大悟，转身折返进屋，笑道:

刘耀文：“你不会是开学第一天太紧张一晚上都没睡吧。”

她没反驳，只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刘耀文通过镜子看见她眼眶淡淡的黑眼圈，今天她又没有梳起头发。

刘耀文：“那啥，我去换衣服了。”

刘耀文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刘耀文走后，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但她的心却越发躁动不安，望着镜子里穿着校服的自己，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的恐惧。

昨天积累的一点勇气，却在无声的黑夜里迅速消灭的一干二净，换来了第二天依旧自卑内向的她。

她拨开额前厚重的刘海，露出那道近两厘米的疤痕，真的很丑，但还好，放下刘海能把它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又拿起桌上的塑料梳子，梳着快长到腰的乌黑长发，头发暂时挡住了她的残缺和自卑。

可是挡住了又如何，它依旧在。

她再也不希望以后因为这个东西而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可这一次，她还是选择遮盖它。

开学第一天，天空已经慢慢蓝了起来，朝气蓬勃的高一新生陆陆续续来的校园，开始对美好的高中生活向往起来。

刘耀文骑着自行车载着程晓沫来到学校，因为一男一女在一辆车上，获得不少回头率。

程晓沫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看，总是低下头去用手压着左耳的头发，不让风吹起来。

当初她不想让刘耀文载自己上车主要就是这个原因，被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那岂不是很尴尬。

但刘耀文并没有这么想。

快到校门口了，人越来越多，程晓沫鼓起勇气扯了扯刘耀文的衣服，刘耀文只是回了一下头，问了一句怎么了，但车速不减。

程晓沫“停一停。”

刘耀文：“啊？”

风有点大，程晓沫声音又小又细，刘耀文没听清，停下车用脚撑稳了，刚回头，身后的人就立马下车了。

程晓沫低着头，手紧紧抓着书包肩带，吞吞吐吐道:

程晓沫“以后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刘耀文：“为什么啊？多麻烦啊，上车。”

大大咧咧的刘耀文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程晓沫一时组织不了语言解释，急得小跺脚，撂下“教室见”三个字就急匆匆的走了。

刘耀文一脸茫然，直到路过的女同学回头看了他好几眼，他才真正明白程晓沫的意思了。

于是他骑车赶上程晓沫，在与程晓沫擦肩而过的那瞬间，说道:

刘耀文：“好，知道了。”

程晓沫停下脚步，刘耀文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她十几米远了。

刘耀文走得快，他先来到二班的教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喧哗声，往里面探头一看，同学们四处串岗聊天，开始提前认识，有说有笑的，气氛还算和谐。

扫了一眼，男生占比例大些。

他背着黑色单肩包大步流星走进教室，因生的一副好皮相，不少人被吸引到注意力，一一望过来。

在三十多个人头里，刘耀文一眼就看见坐在最后一组倒数第二个里边位置的女生向他招手。

刘耀文：“下虾饺？”

刘耀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不确定，微微眯起眼睛看清那个还不停招手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这才确认下来。

下虾饺，本名夏嘉晓。刘耀文在外地读初中时，他是篮球校队的，夏嘉晓是新来的篮球助理，那时候认识的。

夏嘉晓与他性格相仿，聊的很来，他们常常一起玩，是除了程晓沫之外，玩的最好的异性朋友。

至于为什么要叫她“下虾饺”，这件事还得怪刘耀文那操蛋的耳朵。

夏嘉晓和他自我介绍时，球场过于嘈杂，刘耀文一时没听清，以为她叫下虾饺，还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又特别又好吃，当时忍着没笑她，下课之后才得知她真正的名字，闹出了点笑话，但最后还是刘耀文故意叫她“下虾饺”逗她玩。

在班上能遇到老熟人，刘耀文在兴奋不过，高兴的背着书包快步走过去，而同学们的视线也跟着一起瞄了过去。

刘耀文走到夏嘉晓面前，脱下斜挎包放在最后的书桌上，一屁股坐在夏嘉晓旁边的位置，吊儿郎当的表情就像是站在街边看见美女就搭讪的小混混。

刘耀文：“哟，孽缘啊，这不下虾饺嘛？”

又听到这个荒唐的外号，夏嘉晓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刘耀文的大腿上，疼得刘耀文倒吸一口冷气，响得坐在前桌的两位女生都回过头来。

女生们见刘耀文长得帅气，又不好意思又暗暗自喜的窃窃私语起来。

夏嘉晓又尴尬又气呼呼的压低声道:

夏嘉晓：“不准再叫我这个外号！”

就因为刘耀文带的头，那天起队里的人都叫她“下虾饺”，别提有多烦了，现在换了个新环境，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刘耀文：“你这男人婆还是这么暴力。”

刘耀文轻轻抚摸着疼得热辣辣的大腿问道:

刘耀文：“你咋跑来这里读书呢？”

夏嘉晓白了刘耀文一眼说道:

夏嘉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老家也是代狮的吗？”

刘耀文这才想起来，连连点头:

刘耀文：“对对对，想起来了。”

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说道:

刘耀文：“不应该啊，以你的成绩不可能在这读书吧？”

夏嘉晓一愣，犹豫几秒来了一句。

夏嘉晓：“要你管！”

刘耀文：“得，不管行吧，臣这就告退。”

刘耀文没好气的抱拳要做到后面那桌子。

夏嘉晓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道:

夏嘉晓：“你坐后面干嘛？我给你留了位置的。”

刘耀文瞄了一眼面前的椅子，又略微惊讶的微挑着眉头望了一眼夏嘉晓。

刘耀文：“稀奇啊，居然给我留位置啊。”

刘耀文无奈耸肩，

刘耀文：“啧，可惜了，我后面还有个朋友要来，她无依无靠的只能我罩着她，我还是坐后面吧。”

说完刘耀文就转身走到最后一桌，拉开最里边的位置。

夏嘉晓刚想问那位朋友是谁时，一个男生走在刘耀文面前，正在收拾书柜的刘耀文抬起头一看直接就愣住了。

是昨天下午在银杏树下那个男的，程晓沫抱的那个男的。

马嘉祺也一眼认出了刘耀文，但表情平淡将书包放在刘耀文旁边的空位置。

刘耀文见状立刻阻止道:

刘耀文：“诶兄弟，这有人了，你再挑个位置吧。”

马嘉祺：“这上面写你名字了？”

马嘉祺冷冷一句，直接挑起来刘耀文的脾气。

刘耀文立直身板瞪着马嘉祺淡淡回道:

刘耀文：“写没写又怎样？你管得着？就是不能坐。”

两人眼神交锋，谁也不让着谁，如果中间飞来个蚊子都能直接盯到烧成灰，眼看就要吵起来了。

全班人都看了过来，坐在前边的夏嘉晓怕两人吵架，起身阻止道:

夏嘉晓：“喂马嘉祺，我给你留了位置的，坐那有什么好，离垃圾桶那么近臭的要死。”

马嘉祺望了夏嘉晓一眼，没有跟刘耀文计较，拿起书包放在夏嘉晓旁边的位置，说了一句:

马嘉祺：“谢了。”

一放下书包准备往外走。

夏嘉晓：“你去哪儿?快上课了。”

马嘉祺：“厕所。”

马嘉祺甩下两个字就走了。

刘耀文眼神死死跟着马嘉祺出教室，白了个眼，目光又回到门口，寻思着程晓沫怎么还没到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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