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不知云惊鸿与云帝谈了什么,只知道云帝将所有伺候的人,甚至暗卫都撤出,一众人打听半天却大厅不出半个字来。田雨琦在田柾国房门前来回踱步,想到闷在屋里的田柾国,田雨琦就一阵烦闷,这小子一听说云惊鸿要娶金硕珍,恨不得当场把大皇女给就地正法,闹将起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干脆,田雨琦直接把他打晕,结果醒来倒是不闹了,田雨琦正好给他讲讲道理,可这却房门紧闭,“哎,都是债!都是债!”
田雨琦命人将田柾国院子周围死死盯着,她确定田柾国绝对跑不出去,田雨琦敲敲门说:“柾国,太女殿下这是没办法了,她在御书房前跪了将近三天,人来人往的大臣、宫人都看着,她可是一国太女,陛下都没松口,若不是太女殿下孤注一掷将那邢铭杀死,陛下又怎会愿意理会她?”
屋内田柾国还是没有反应,田雨琦继续劝道:“太女殿下此举都是为了救出金家,我看,殿下她是定要救出金家人,那金硕珍……太女也是一定要娶得,你啊,就忘了她吧。”
话音刚落,眼前房门突然剧烈一震,同时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这还不算,紧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声,田柾国把气都撒在了眼前的房门上,田雨琦知道,若不是有这道门挡着,这些摆件就都会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田雨琦来回走了几步,斟酌了半晌,等声音平息后说:“柾国,话已至此,太女铁了心要救人,那金硕珍她就必须娶。”说完,一小厮跑来嘴里还嚷嚷着:“大人!太女殿下出宫了!”
田雨琦赶忙问:“殿下回东宫了?陛下有何旨意?”
那小厮回:“太女殿下去了哪倒不知,只知道陛下已派人去刑部大牢下旨为太女殿下和金家公子赐婚。”话到结尾,田雨琦赶忙把小厮一拉,远离房门,可还是被田柾国听到了,房门霍地被打开,却把田雨琦吓了一跳,只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田柾国竟然红了眼眶,脸上还有一颗正在滑落的泪珠,看着自己,明明伤心的要命,却还倔强地不让眼中的眼泪滑落。田雨琦挥退了小厮,拉着田柾国进了房间。
房门紧闭,隔绝了田柾国的泪眼,他呆愣的坐在椅上,眼神虚空,田雨琦心疼的很,刚要开口宽慰两句田柾国突然一拍桌面,眨眼间便飞身窜上房顶跑出了府。
“哎!柾国!”田雨琦恨恨跺了跺地,招来随身护卫:“快!派人去东宫,另外派人在刑部外等着,若是发现公子……”田雨琦思索片刻说:“只要他不进宫,不去找大皇女,那就跟着他吧。”
云惊鸿出了宫,一直等在宫外的东宫侍卫立刻迎了上去,云惊鸿生生跪了三天,此刻腿脚发麻,却吩咐手下牵来马,撑着疲惫的身体赶往刑部,到了刑部大门,却又止步不前,看着手里明黄的圣旨,一时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纠结时,身后传来哒哒马蹄疾行声,那是王舞以及田柾国。
“殿下!您……”王舞话未说出口,身边一道人影已掠过她跑向云惊鸿,抢了她的话头:
田柾国:昳姐姐!你……
田柾国看到云惊鸿手中的圣旨,喉间一哽,整个人受了打击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可看云惊鸿犹豫的模样,又上前带着一丝紧张的问:
田柾国:昳姐姐,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金家?
云惊鸿没有回答,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田柾国立刻低下头去,云惊鸿问:
云惊鸿这种时节,你怎么来刑部了?
田柾国:我不管什么时节,我只担心你!我听说你出宫了,立马就赶来了。
田柾国:昳姐姐,你……你真要娶金家公子吗?
田柾国此时已顾不上尊卑,拉着云惊鸿的衣袖,云惊鸿听后却苦笑一声,在田柾国及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坐在了落满灰尘的石阶上,两手负面,声音无助甚至带上了哭腔:
云惊鸿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害了她们。
王舞从未见过云惊鸿在她们面前露出如此脆弱模样,上前小心问:“殿下,陛下下了什么旨?”
这时,从刑部内缓缓走出一行人,打眼看去,竟是云帝身边的李内侍,还有大内禁军统领楚乔。王舞还未来得及提醒,那李内侍快步上前,在云惊鸿身后站定,叹了口气说:“太女殿下。”
云惊鸿霍地起身,问:
云惊鸿你怎么在这?
问完想到了云帝的交代,脸色霎时变得苍白,猛然抓紧李内侍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
云惊鸿你做了什么?!
李内侍着实被云惊鸿脸上那狠戾的表情吓到,结巴的回:“殿下息怒,陛下怕您心软,故而派了老奴来替您说出口。”一旁的楚乔也是军旅出身,看到金家如今的落魄凄惨模样心中不忍,劝道:“殿下,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或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来得及什么?
王舞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云惊鸿,而云惊鸿一把推开李内侍,狂奔向大牢,一行人紧跟着她来到大牢最里,那是关押金家人的地方,虽是匆忙来不及细看,一路上那刺鼻的血腥气仍让人不住皱眉,牢里金家人似乎眼瞎耳聋,看到云惊鸿俱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脏污的地上,又或者她们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力气了。
云惊鸿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内,金司戈、金城武及金硕珍抬眼看向那道脚步踉跄的身影,看到那明黄圣旨,金硕珍泪如雨下,可又转过了头,不看那道身影。
眼前关押她们的牢房门已经打开,云惊鸿几乎是扑倒在三人面前,她看着地上那倾倒的空瓷瓶,还有靠在金城武肩头的金司戈,绝望的流出泪来。
云惊鸿是我无能……
云惊鸿死死抓着金司戈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此时此刻,她只觉说什么都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她从未如此痛恨过去天真的自己,到现在只能眼看着身边的好友死去。
身后王舞、田柾国一行人见状,已经明白了当前的情况,心内大震,没想到云帝竟然如此狠心!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渐渐地,牢内响起了不绝的抽泣声。
金司戈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殿下跪求三天,杀了邢铭,已然竭尽全力,臣等都明白。”她已到强弩之末,但强撑着力气看向金硕珍:“我儿硕珍,性格顽劣,幸得殿下赏识得以上阵杀敌,精忠报国不负我金家风骨,只望往后,若他行为不端,殿下能记得金家辅佐之义,从轻处罚。”
云惊鸿强忍苦涩,取下腰间象征太女身份的黄翡玉佩交到金硕珍手里,并将他的手包握在双手之间说:
云惊鸿阿珍性格开朗,文武双全,屡建功绩,与我心意相通,能得他为夫,是我之福,不管未来如何,我定护他周全,绝不辜负。
金司戈笑了笑:“得殿下承诺,臣就放心了,臣为军人,本该马革裹尸,守疆卫国,如今做不到了,求殿下能让我金家人重回战场。”
云惊鸿好。
金司戈得了云惊鸿承诺,终于呼出那梗在胸中的气,撒手而去,牢内安静,那些金家人自然听到了金司戈与云惊鸿的对话,也明白金司戈已经撒手人寰,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愤,大哭出声。
那些刑部吏员早已躲得远远地,深怕云惊鸿一个不爽就把自己给杀了,想那邢铭死的多惨,说杀就杀,全身上下每一块好肉,陛下竟然没有一丝责怪,可见太女殿下依然深得圣心。她们躲在门后,瞧着云惊鸿搂着身披太女明黄外袍的金硕珍走出牢门,而此刻,源源不断的东宫亲卫进入牢房,将存活的金家人和尸体带了出来,镇北大将军金司戈,生气全无的被王舞背着跟在云惊鸿身后。
此刻,刑部大门外,除了李内侍和楚乔,还站着田雨琦和郑号锡,看着云惊鸿的脸色,李内侍是万分不想上去触霉头,可想着云帝的交代,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太女殿下,您可有吩咐?”
云惊鸿你去找礼部,让她以最快的速度选一个吉日,本宫要与金家公子金硕珍成婚,让太医立刻去东宫等着。
“是。”
云惊鸿你告诉礼部尚书,本宫知道她是老大的人,如果不想成为邢铭,就老实点。
李内侍忙不迭点头,行礼后便跑了。云惊鸿余光看到了郑号锡,可她不敢也没有心力去看他,扶着金硕珍登上马车回了东宫。
很快云帝为云惊鸿赐婚的消息蔓延至整个京城,人人议论纷纷,想那金家,昨日是叛国的阶下囚,今日竟然一跃而成皇家国戚,与之结亲的还是当朝太女,这大起大落简直比话本还精彩。
礼部尚书很是惜命,前有邢铭做示范,后有东宫主事王舞时不时查看进度,她不敢不尽心,太女成婚,排场、礼制样样给足了金家面子。京城众人在云惊鸿成婚那天可是开了眼,不仅聘礼排了整整一条街,那拉轿的马匹,守卫的东宫亲兵,个个精神抖擞,足见云惊鸿的重视。
当天,红色铺满了整座京城,东宫更是张灯结彩,云惊鸿给每个大臣都带了话,请她们来东宫赴宴,待进入皇宫向云帝见礼后,云惊鸿前往大堂应付众臣,而金硕珍则去往与云惊鸿的主卧,等待她的到来。宴席之上,每一个人都像是忘了金家先前才办了葬礼,每个人嘴里都是洋溢着喜气的祝福,争相向云惊鸿敬酒。
金硕珍独自坐在床沿,紧张的心砰砰跳,不知过了多久,云惊鸿满身酒气的被扶了回来,跌跌撞撞的坐在他身边,伸手就要抱住金硕珍,还是被王舞拉住,走完了婚礼流程,房内那些宫内派来的走完礼制的人见状,俱是忍俊不禁的偷笑,云惊鸿转头,忽而皱眉道:
云惊鸿你们怎么还在?别打扰本宫洞房花烛!去!
王舞将她们带离,过了会儿,一群人鱼贯而入将婚房占满,正是存活下来的金家人,眼见着云惊鸿满身酒气昏昏欲睡靠在金硕珍怀里,金智秀尴尬的看看身周,不知该不该叫醒她,在这片沉默中,王舞回来拿着一个瓷瓶交给金硕珍:“皇夫,这是解酒药。”金硕珍接过将药丸喂入云惊鸿口中,云惊鸿幽幽醒来,见眼前站满了人,揉揉眉心,拍拍金硕珍揽着自己腰间的手,金硕珍对贴身护卫吩咐:
金硕珍:倒杯茶来。
金硕珍抬手将茶喂到云惊鸿嘴边,云惊鸿依然靠在金硕珍肩头,由他拿着浸了凉水的丝帕擦脸,随后坐直,云惊鸿抬手往下压了压:
云惊鸿都坐吧,咱们看看怎么灭北燕,杀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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