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老板的故事

“各位帅哥美女路过留步，且听我说一说这齐平城往事。”穿着白色对襟坎肩的老板搭着毛巾坐在店门口喝着大碗茶吆喝着。

一男一女应声走了过来，那女人笑着问道：“老板，人都说往事不可追，你倒是愿意回首。”

老板笑眯眯的回道：“哈哈哈，往事若是无人提起，那么何来追忆故人呢！”

“两位想吃点啥？”

男人大笑道：“怎的老板，听故事还要让我们吃点儿啥，哈哈哈。”

老板笑眯眯的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说道：“俗话说的好，嘴里吃着油炸鬼儿，耳朵里听着快板书。”

“此乃人生一大乐趣，哈哈哈。”

男人和女人皆笑起来，说道：“老板，你真会做生意。”

“那就两碗豆汁儿，两只油炸鬼儿，两碗炒肝儿。”

老板赶紧说道：“好来，您请好吧。”

女人从桌上的小铁通里拿出一把不锈钢勺子，用自己带的湿巾擦了擦，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道：“宋奇，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这个叫宋奇的把声音压低说道：“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我快饿死了。”

“还被红河的臭蚊子咬的浑身痒痒，我都怕我中了毒，对了，杨盼你怎么没事？”

杨盼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有搭腔，她手上慢慢擦拭着勺子，眼光已经落在了对面湖边柳树下坐在长椅里的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宋奇和杨盼的方向坐着一直未动，她心生疑惑，可是此时就见那男人站了起来，向远处慢慢走去。

“两位，豆汁儿、炒肝儿和油炸鬼儿，慢用啊。”老板端着两个大托盘走上来，打断了杨盼的思绪。

宋奇不等放凉一边吸溜着吃了一口炒肝儿，一边对老板说道：“老板，您那往事不给讲一讲了吗？”

老板正要转身之际，听到这话，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后，满脸又堆起笑容问道：“我坐下同二位说一说？”

宋奇看了一眼杨盼似乎是在征得同意，她只好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老板坐了下来，缓缓的说道：“好，不过这旧事啊，还要自那晚清时候说起。”

宋奇抢话说道：“晚清时候的，那时间是挺长了，看来是您祖上传下来的故事。”

老板看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大约么是晚清老佛爷那会儿，那时候天下乱的很那，人心多是恶，也就滋生出了很多泯灭人性的事情发生。”

“我依稀记得是个深秋的清晨，白雾弥漫在大前门街上，早餐铺子前早就挂起了灯笼，热腾腾的包子馄饨勾起出早市的人们的食欲。”

“齐平城南城门楼子前的丰和桥边上，红彤彤的枫叶树惹人怜爱，那是住在城里的洋老板们种的。”

“却在这时！”

老板忽然猛地瞪向宋奇和杨盼，提高了声调喊了一声。

宋奇登时被吓了一跳，而杨盼则只是微微皱眉说道：“老板，你别一惊一乍的。”

老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哈，马上要讲到紧要关头，一时兴起。”

宋奇缓了缓心神接着问道：“就这这时怎了？”

老板说道：“从丰和桥的西对岸，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传来了一声响彻全城的惨叫......”

起早收泔水的老头儿跌坐在地上，身旁的泔水车侧翻在地上，味道难闻的泔水洒了一地。

但是这仍不能掩盖住老头儿前方不远处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因为有人从霍家银楼的二楼跳了下来。

那人睁的老大的眼睛看向地面，脑袋下面浓稠的血混杂着些许黄白不明物慢慢流淌着，折断的四肢向外张着，看上去更像少了很多腿的蜘蛛。

老头儿向后踉跄着，他这才大喊道：“死，死人了，死人了！”

这一声声，把周围的人们都吸引了过来，他们都围在这死人的周围低声说着什么。

须臾，几声清脆的哨声响起，接着几个“黑皮”迎了上来，挥着说中的警棍对围观的人们喝道：“看什么看！都离远点，把现场都破坏了。”

“还看，找打啊你们！”

这时，腰间揣着枪的警长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几个警员见到他赶紧躬身礼道：“黄警长，您来了。”

这警长是齐平城警察第三分局的黄四朗，他扫视了一圈众人，不屑的说道：“你，带几个回去审一审，这么多人，还问不出个名堂来吗！”

却是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们皆是哄然散去，不再看热闹，他们自是害怕真的被带回去，那时候进了警察局，不死也得扒层皮。

更何况，在这齐平城谁不知道黄四朗的名号，他的淫威下屈服了太多的冤魂野鬼。

他回身低头看着倒泔水的老头喝道：“喂，老头儿，你是第一目击者？”

倒干水的老头愣了愣，慢慢抬起头看到竟是黄四朗在问他话，他一个气儿没上来，就昏死了过去。

黄四朗撇了撇嘴，指着一个警员吩咐道：“什么东西？你把他弄到局里，醒了之后审一审。”

那警员赶忙立正敬礼应道：“是，黄警长。”

言罢，黄四朗大摇大摆的又向大门紧闭的霍家银楼走去，路过死者旁边的时候，他才看到这死了人不是别人，正是霍家银楼老板霍连军！

故事讲到这里老板便戛然而止，他脸色难看的低着头摁着太阳穴，似乎这久远的事情，他真的亲身经历过。

一旁听得出神的宋奇几乎忘记了吃东西，他见到老板停了下来接着问道：“然后怎么了？”

老板没有回答宋奇，他依旧是低着头但是身体却颤抖着，宋奇惊讶的刚要去碰老板的肩膀。

却不等抬起手，就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将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杨盼拉出去。

宋奇惊讶之余看向身影，是个陌生男人，他站起来喝道：“你是谁，想干嘛！”

杨盼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身影，想起道：“你是，刚才那个坐在路边的男人！”

这男人微微笑道：“没错，正是我。”

宋奇问道：“你认识他？”

杨盼摇了摇头，要挣开这男人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看上去这么瘦弱，然而极其有力。

“放开我！”杨盼挣道。

这男人微笑着把食指放在双唇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指向老板的方向。

宋奇和杨盼才发现，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但是他却仍是低着头，只是身子微微躬着，双臂下垂在身体两侧。

“老板，你，你怎么了？”宋奇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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