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4%

医务室里，羽生结弦倾身，将沈柚白放在床上。那道似有若无压迫的柔软，终于消失。

他无声的松一口气，手背蹭了下额角的汗，安静的站到一边。

“生理期来了还不安省，活该你痛成这样。”

眼前的周围的琳琅满目的医疗设备，医务室内遍布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唯有手中的水杯是暖暖的，这让沈柚白由心底产生一阵暖流。

“之前腿上的伤口裂开了，好在不是很深，你回家注意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不要做剧烈运动！”校医小野芥子边包扎边说着一系列的注意事项。

疼痛的后劲慢慢上来，某处的锐痛开始往别处蔓延，整条腿都是麻痛的。

沈柚白坐在椅子上紧攥手心，努力让自己不要痛出声。

“不过这伤口我上次明明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会突然又裂开了，而且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刚刚裂开的……”

一旁，羽生结弦递药的手一顿。

小野芥子犹疑问道：“她们是不是又去找你麻烦了？”

沈柚白淡淡一笑，“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事。”

校医小野芥子在这所学校工作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自两个月前她这医务室倒是迎来了一个常客，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就是不怎么爱笑。

倒是奇了怪了，每次来身上都是带着不少伤，时间长了，小野芥子也就渐渐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会和校园霸凌这个词沾上边。

与女孩看起来柔弱的外表相反，女孩格外的坚强，面对他人的欺凌，女孩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反抗，即使每一次的反抗都以落得个满身伤痕告终。

想要帮助女孩，却又无能为力，小野芥子对女孩真真是既心疼又无奈。

看到沈柚白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小野芥子再一次发出叹息：“你啊，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呢，你这伤必须好好保护，不然会留疤的！等到夏天就穿不了小裙子了，而且你皮肤这么白嫩，更显疤。”

沈柚白抿紧唇，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的。”

“你……”

“医生，这里有一位病人！”

小野芥子张了张嘴，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一声呼叫声打断，无奈只好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将一切都交给了一旁的羽生结弦，后便匆匆离开了。

羽生结弦接过小野芥子递过来的冰袋，凝视伤口，片刻，缓缓捧起沈柚白微微颤抖的脸颊，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心有一层薄茧，一阵阵热度自手指尖源源不断的传进沈柚白的身体，让她莫名的心安。

沈柚白抬眸看他，羽生结弦好看的眸子中一抹他独有的温柔，令沈柚白一瞬间的晃神。

“嘶……”

冰袋接触到脸上的瞬间，令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更甚，沈柚白忍不住轻唤出声。

“对不起！”

羽生结弦被吓到一抖，手上的动作更轻了，满怀愧疚地望向沈柚白。

沈柚白微微一怔。

他为什么要对不起？

羽生结弦仿佛看出了沈柚白的不解，垂下头，声如蚊呐。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疼。”

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少年一脸愧疚的样子，沈柚白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傻子……”

这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却被羽生结弦捕捉到，他呆了呆，后不自在地咳了咳，转过脸去，余光却不停的朝沈柚白这飘啊飘，耳角微微泛红。

“你……笑起来很好看。”

沈柚白又陷入了沉默，把视线重新移向窗外。

窗外是那茂密的枝叶，浓浓的，绿绿的，好不惬意，一米阳会光照进窗内，照亮了沈柚白的脸颊。

“你……经常这样被他们欺负吗？”

羽生结弦观察着女孩的神色，再次小心翼翼的发问。

“……”

仿佛已经习惯了女孩的不应答，羽生结弦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一味的退让是不行，但也不能通过打架这样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你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啊，会受伤的……”

在羽生结弦的认知中，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应该是被人所保护、疼爱的，就像她的姐姐羽生紗菱一样，在家中享受万千宠爱，仿佛在家中她才是那个最小的孩子。

“没有试过其他的解决方法了吗？”

看着女孩带着些雾气的眼眸，羽生结弦默默暗骂了自己一句，一个小女孩，面对校园霸凌定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不然也不会用最极端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没关系的。”

羽生结弦连忙补充道。

“以后有我保护你，一定不会再发生这些事！”

“你……？”

沈柚白清澈的黑眸中映出男孩灿烂的笑容，到了嘴边讥讽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有人喜欢黑暗，沈柚白也不例外，可是……她真的配有光明吗？

少年的许诺历历在目，令沈柚白不由得开始渴望能有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却又恐惧着，害怕被现实摔得粉身碎骨。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只因喜欢你，我许下了年少最诚恳的承诺。

———

第二天，沈柚白一踏入教室，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今天教室里似乎安静的有一些异常，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人抬头，却在与沈柚白的视线相对时又迅速低下头来，似乎带着一些…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平时也是如此，但也没有像今日一般连看她一眼也不敢吧，像是被人威胁强迫了一般……

沈柚白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就见少年坐在座位上，对她招手灿烂的笑着。

“柚酱，早啊！”

沈柚白淡淡点头回应。

随后便将目光轻扫过她的座位上，却微微一愣，今天，她的座位似乎并不是表明上看上去那么平静，四周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星星点点红色染料。

座位上干净的有些反常，除了一盒牛奶，其他什么也没有。

牛奶？

沈柚白拿起来摸了摸，牛奶还带着一些余温，应该是刚放在她的位子上不久。

身旁的羽生结弦将大半张脸藏在书后，正悄咪咪地偷看沈柚白的动作，沈柚白视线一转，吓得他竟一头埋进了臂弯里。

？？？

看着羽生结弦奇奇怪怪的举动，沈柚白皱了皱眉，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你的？”

听到女孩软糯糯的声音，羽生结弦耳朵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将头抬了起来，却在发现沈柚白幽深的眼眸正直直的看着他，一惊下意识地又想要躲开。

而沈柚白的动作更快，她重重一掌拍向桌子，砰的一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周围的人一惊，纷纷回头看向这边。

沈柚白一手撑着桌子，缓缓俯下身

羽生结弦一抬眼，便对上沈柚白幽深的眸子，似古老的银河系，深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多看一眼，就会沦陷进去。

这是羽生结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沈柚白，一时间呆住，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他的心脏里窜出。

“躲什么？”

“……啊？”

愣了一下，羽生结弦回过神来。

“我、我没躲啊…”

沈柚白目光灼灼地看了他半晌，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桌子上凭空冒出来的热牛奶。

见女孩收回视线，羽生结弦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沈柚白的注视下他居然说不出半分假话。

“不是啊……”

“哦。”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句，拿着桌子上的牛奶，转身扔向垃圾篓里。

这样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指不定又是什么对付她的新花样，她可不敢要。

却没注意到羽生结弦的目光一点一点灰败像黑洞一样的空旷迷茫，还有不知所措。

“你……不要吗？”

沈柚白一脸奇怪的看向羽生结弦。

好奇怪，不是她的，为什么要？

随后看向羽生结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出于同学间的礼貌，沈柚白还是问了一嘴。

“……怎么了？”

羽生结弦琉璃似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刘海无精打采地落到了鼻梁上。嘴唇抿成一线。

“没事……”

见羽生结弦不愿开口多说什么，沈柚白也没兴趣多管闲事，趴到座位上又开始了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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