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母亲和男人结婚的第二年,男人终于原形毕露,撕开那斯文败类的假象外表,酗酒成性,虽然没动过手但也大差不差,母亲大多数时候敢怒不敢言,每当男人喝醉了将酒瓶一通乱砸时,母亲都把她死死摁在房间里。而这时,袁一琦总是默默收拾好酒瓶碎渣,然后将半死不活的父亲拖回房间。
沈梦瑶真不知道袁一琦哪儿来的力气太小明明她瘦的像是没吃过饱饭。这点让沈梦瑶不解,别人家小孩到了16岁该猛窜身高了,袁一琦偏特立独行,越长越发消瘦,连她们初遇时带些红润的嘴唇都变得苍白。看起来那么孱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可她一声不吭就将事情解决,看起来在她们来之前就已经发生过无数次,袁一琦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天微微亮,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母亲向来起的比男人早,她在家边找了份帮人蒸包子的早活,起的比天早,男人是正儿八经的文职,起得晚,母亲出门干活时男人还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梦瑶挤在袁一琦本就不大的卧室里,母亲一走,她就睡不着,只能直愣愣盯着天花板。袁一琦睡得很乖,只是爱蜷着身子贴在她怀里。昨夜玻璃窗没关,竹帘被风吹远又贴回粉白墙壁上啪嗒响,塑料链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呼啦晃。沈梦瑶偏了点身子。
袁一琦察觉到热度消散后翻了个身,整个人又熊抱似的扑在沈梦瑶身上,刚睡醒迷迷蒙蒙的,揉了揉眼睛朝窗户瞅着,“姐姐,天亮了吗?”
“没呢,再过会儿吧,等会叫你起来。”沈梦瑶摁住袁一琦不安分的头朝被子里塞,后者不满意地哼了几声,又闷闷睡了过去,青春期的小孩子果然都是觉多。
沈梦瑶没继续上学,而是帮母亲打小工,前几天刚满18岁生日,袁一琦还在上学。她毕竟是男人的结发妻子所生,他对她始终有爱,喝醉了去砸自己的东西也不会伤她,男人窝囊了些,但心里倒底是个好父亲。可惜方法错了,袁一琦心有芥蒂,对男人总是冷淡,她默默收拾烂摊子。血缘的诅咒,再讨厌再憎恶也逃不过。
这一年的相处让袁一琦成熟了不少,至少她不会再同自己的父亲以死相逼,初遇时眼底的阴郁已经被沈梦瑶温柔的性子磨灭的差不多,平添了几分暴躁,对旁人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桌上摆着的作业本被翻开几张,黑色歪歪扭扭的字迹都在告诉世界主人的厌学。袁一琦不喜欢上学,人尽皆知,男人逼他上的,他唯一打过袁一琦的那次,是袁一琦收拾东西时发现了沈梦瑶的休学证明,心一横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白纸条子跑到男人面前说,“我也不想读书了。”
男人听了一巴掌将她掀翻,将那张条子撕的碎碎,愤愤道,“你妈最想要你走读书路,别的都随你,这个不行。”
“你还敢提我妈?”袁一琦无神的眼眸里流露出一股压抑太久的恨意,愈演愈烈,眼里烧着火。
沈梦瑶赶来将她搂在怀里时,男人已经攥紧了拳头作势要打袁一琦。袁一琦并不惧怕拳头和威胁,在男人走过来时,她只是愣了愣随后低头捡起地上撕碎的纸条。男人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板着长脸,用力一甩手将门甩上了。
“沈梦瑶……你,对不起……我……我把它弄坏了。”怀里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孩突然哭起来,沈梦瑶想要安慰,却见她低头泪眼汪汪看着手中的纸片,不禁无奈。
父亲的权威并没有让袁一琦退缩半步,沈梦瑶目睹了全程,一度认为她个没有情绪的小孩,结果她因为一张废纸,在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梦瑶的腰被不知力度的小朋友勒得生疼,听着怀里的嚎啕大哭,她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出赶人的话,甚至缓缓地,轻轻地将手伸到她的后脑勺上揉着,“没关系的。”
母亲入门的第三个月,沈梦瑶第一次见到小孩的软弱,第一次被叫姐姐。
“沈梦瑶……姐姐,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我妈妈了,你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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