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死亡最接近的一刻是什么时候?”
天气逐渐转凉,今天的“秋老虎”也慢慢消失了踪影。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寄宿生都大包小包的冲出校门,迫不及待地上了公交地铁,父母有时间的,就上了自己的小车。
可能全校,就只有张真源一个人不开心吧。
哦,当然,不排除一个因为“早恋”要写八百字检讨的宋亚轩。
男孩儿是寄宿生,背上却只背了简简单单的一个书包,手也只提着一小袋东西,不知所措的站在校门口。
他白花花的手上已经被袋子勒出了两道红痕,一个人,望着一望无际的人头海,嘈杂喧闹。一个人,寻找着人影中的那个人,他却深知,不可能找得到。
呵,死了十几年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出了学校,想摆脱人群。
星期五,多么可怕的一天。
张真源其实也不是也不是一直都讨厌星期五的。
也许他五岁之前,对每一片天,每一丝空气都是抱有热爱的。
只是……
少年闭上双眼,他依旧记得那种自上而下,内心完全开裂的痛苦,窒息似的冷。
那天也是一个星期五,可是却下雨,浇湿了每一寸芳草,也彻彻底底淋透了张真源的心。
派出所,空气里飘着呛人的海洛因的味道,直击男孩儿的鼻稍,一个女人拼命地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却只换来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匆匆步履。
那天,他再也没有看见他的父亲。
“张臻,走私毒品,死刑。”
女人亲眼看着男人被两个人带走。
害人不浅。
那天晚上,张真源还在小姨家里和严浩翔一起庆祝自己的五岁生日,他手里端着一小盘蛋糕,吃的脸上都是奶油,甚至浑身都透着一股奶味儿。
“你离死亡最接近的一刻是什么时候?”
张真源直接见证了他母亲的死亡。
他蛋糕还吃完,小姨就拉着他的手匆匆赶到了派出所,他问小姨怎么了,小姨却只能苦笑着安慰他没事。
张真源当时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笑,真的很难看。
苦苦的,涩涩的。
他亲眼看见母亲跪在地上,头发散乱不看,衣服脏兮兮的,似乎是沾染上了被雨水淋稀的泥泞。
一番争执后,母亲发疯似的跑出去,刚一出门,一辆车就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开了她。
她倒了下来,红到发黑的血液与黑漆漆的天融合在了一起。
“刺啦”一声,车停了下来,一个陌生男子下了车,大惊的捂住嘴。
小姨松开张真源的手,第一个奔了过去。
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只剩张真源一个人留在派出所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用力摇晃母亲的小姨以及竭力制止的警察。
他们怎么了?
他又亲眼看见救护车呼啸着来过,抬走了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女人。
那是他的母亲。
小姨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放声大哭,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挡住了张真源的视线。
似乎没人想起,派出所门口,还站着一个刚满五岁的男孩儿,他正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他在警局待了一整夜。
没有人闲下来看他,所有人都只是匆匆走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张真源。
他开始有点儿怕了。他好饿,也好冷,身上还是湿乎乎的,也没人关心他。
他蹲在一个角落,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把他不断的,一点点的将他推进深渊。他不敢大声哭泣,只能小声呜咽着,渐渐的,渐渐的,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还清醒着。他看见母亲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轻轻披下来,和父亲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在向他招手,口里还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向他们跑去,被母亲亲吻着,拥抱着,身上暖暖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张真源!张真源!”
一刹那间,他打了个寒颤,听见有人喊着他。
眼前的母亲消失了,他浑身又变得冰凉,被人摇晃着。
他差点死了。
“张真源!你别吓小姨啊!”
他睁开眼睛,小姨红肿的眼睛还在不停的流着泪。
张真源:“我看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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