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把他打死不成？

沈云舒从他怀里挣开，她伸出手去，马嘉祺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掉落在地，沈云舒将手覆在了冯晓的手背上

沈云舒别怕，救护车已经到了，会没事的

冯晓眼含复杂，但他别无选择

他回握住了沈云舒的手，将藏在手掌心内的东西交到了她的手里

沈云舒牢牢紧握，很快就将手收了回去

冯晓撑起来的眼帘因为无力而闭上了，他脑袋往下耷拉，上半身又被安全带紧紧地拴着

沈云舒冯晓，冯晓——

沈云舒喊了两声，他都没有答话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赶来，马嘉祺才把沈云舒拉开

救助的过程并不顺利，最后出动了消防，强行切割破门后才把冯晓拉出来

沈云舒紧攥着手掌，一刻都不敢松开，她手里藏着的应该是一把钥匙，铁质的粗粝感几乎要刺破她的手心

冯晓被抬上担架，一名医护人员站起身，“现场有家属在吗？”

沈云舒往前走了步

沈云舒我

马嘉祺：你要干什么？

马嘉祺攥着她的手腕

沈云舒他，他怕是要不行了

沈云舒马嘉祺，他是我同学

马嘉祺的心不知怎么就软了，丁程鑫的车上坐着冯晓，是不是就说明这场车祸原本是冲着丁程鑫而来的，这会不会跟那些资料有关？

沈云舒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马嘉祺见状，也跟了过去

到了医院，冯晓被推进急救室，丁程鑫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看到沈云舒和马嘉祺时有些吃惊，但现在也没精力去想太多了

沈云舒弯着腰，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面，偶尔伸手擦拭下眼角

冯晓在学校的时候是个捣蛋鬼，不爱学习，经常顶着一本书站在教室门口，可他却偏偏跟她和丁程鑫玩得来

那会他们约定好要上同一个大学，丁程鑫还笑他这点成绩倒是能去同一个城市

丁程鑫焦急地在急诊室门口走来走去，他身边离开了太多人，不能连唯一一个可信任的朋友都丢了

马嘉祺看了眼沈云舒，她还是垂着头，披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她是医生，应该看得比谁都清楚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沈云舒下意识将双腿往回缩，冯晓才被推进去一会，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抢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丁程鑫没敢问出口，却看到医生冲他摇摇头

丁程鑫：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沈云舒站起身，看到丁程鑫冲了进去，马嘉祺看着沈云舒，本想着上前去怎么安慰她，可是兜内的手机响了，他只好走到边上去接电话

沈云舒跟着丁程鑫进去，眼见丁程鑫就站在那张抢救台的边上，她冲过去在他背上狠狠打了两拳

沈云舒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丁程鑫站着没动，沈云舒一把拉过他，让他面对着自己，她将攥紧的手伸过去

沈云舒这又是什么东西？是你要的，是吗？

她手指松开，手心里放了把钥匙，沈云舒将它丢到丁程鑫身上

沈云舒为这东西赔掉了一条性命，值得吗？

丁程鑫从前一贯是清冷的模样，可现在他的神色也都变了，好像坚持至今的信念坍塌了，他回头看眼冯晓，悲伤是从骨子里一点点渗透出来的

沈云舒你还要害死多少人啊？

沈云舒满面泪痕，高声质问他

丁程鑫两手撑向床沿，肩膀微微抖动，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丁程鑫：小舒，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沈云舒话到了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是啊，如果换成是她，她会怎么做呢？

丁叔叔那么好的人死于非命，他还能怎么做呢？

有些事，坚持不住是错的，坚持了，好像也是错的，往前往后都是死路，只是谁都没有站在丁程鑫的位置上罢了

沈云舒看着那时的玩伴，如今成了一具尸体躺在那，她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丁程鑫低下头，白色的床单上被一圈圈湿渍晕开，他撑着的手慢慢握成拳

丁程鑫：我爸没了，我妈……也撑不住多长时间了，小舒，我也失去了你，现在连冯晓都没了

丁程鑫：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你告诉我，我如果放手的话，我的出路在哪里？

沈云舒说不出话来，她只知道她的心口在痛，已经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转身想要离开，走出去的脚步有些趔趄，丁程鑫忽然追上她，一把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丁程鑫：小舒，如果时间能倒回去，我也不用过成这样，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多好？

沈云舒丁程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天躺在那里的变成了你，又该怎么办？

丁程鑫鼻音浓重，他的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抱住沈云舒的手紧了紧

丁程鑫：那你，也为我这样哭一场吧，哭过以后就会好的

沈云舒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马嘉祺接完电话后转身往急诊室里去，他走进去一步时，沈云舒已经将丁程鑫推开了

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站着，马嘉祺看到沈云舒抬手打向丁程鑫，那样的用力，一看就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丁程鑫个头也高，她第一下打在他脖子上，沈云舒没有目标性的在打，第二下打在他脸上，紧接着就是肩膀上，脖子上，脸上……

男人站着一动没动，脸和脖子都红了，偶尔几下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那阵声响，丁程鑫的脸上就被打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即便是这样发泄，沈云舒心里还是堵闷得慌

他说的那么简单，人没了，哭一场就好了，真是这样吗？

沈云舒啪的一巴掌甩过去，丁程鑫偏过了脑袋，她的手掌在抖，身体也在抖

马嘉祺快步进去，拥着沈云舒的肩膀将她拉开

马嘉祺：好了

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总算找到了支撑点，她顺着马嘉祺的手臂靠过去。丁程鑫模样狼狈，却顾不得这些，他转过身回到了冯晓身边

他拉起那床带着血渍的床单，将它遮住了冯晓的脸

马嘉祺拥着沈云舒要带她离开，他抬起她的手掌看了眼

马嘉祺：你还想把他打死不成？

沈云舒马嘉祺，这不关你的事

是，她想打就打，打多狠都行，他把她拉开，原本也不是怕丁程鑫被打坏了，他就是看她那么用力，生怕她伤着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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