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抵达顶楼,南野带着种岛推开其中的一间门,看来是非常高级的单间病房。一应生活设施十分齐全。
南野的目光转向种岛,两人之间相隔几步,却突然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一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却没有一个人讲话。
气氛安静的令人想逃离。南野首先受不了。两眼盯着种岛,慢慢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姐是谁的? ”
种岛闻言抬起眸子,视线绕过了对面人,落在边上的一盆绿植上,几秒过后,这才回应:“你离开训练基地那天说的话,我和鬼他们在外面听见了。”
“那你和我姐又是怎么认识的?”南野紧接着追问。
“兼职模特时遇见过一次,后来觉得挺有缘,加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算是认了一个干姐姐,只是普通意思上的姐姐。”种岛说到干姐姐的时候,见南野神色突变,后又连忙加了一句。
南野不知道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兀自重复了一句,“干姐姐?”,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你不会对我姐有意思吧?”
种岛正好端起桌边南野进门时给他倒的一杯水,刚送进嘴里,一听见这话差点全部喷出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睫毛微颤:“怎么可能!我对做你姐夫可没兴趣。”
这句话落下,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响起。种岛轻咳了几声,声音不大:“你有想吃的吗?我现在去打包回来。”
南野眼睛垂下来,低着头,没去看他:“随便。”种岛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门。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南野往那里瞥去了一眼。
后又艰难的把视线挪到双眼依旧紧闭的姐姐身上,嘴巴微微蠕动,考量着即将说出的话语。天边的圆月被乌云遮住了一半,像是不想让它偷听病房里传出的低声细语。
因为是晚上,种岛就买了点清淡的东西,免得人不好消化。结果一回到病房,发现离开时还躺着的纯里竟然醒了过来。看见种岛进来,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倒是一旁的南野,样子奇怪的很,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声音似乎十分慌乱:“辛苦你了,待会我转账给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急着把人推出了房门,像是怕醒来的纯里说些什么。
种岛愣了四五秒钟方才反应过来,感觉到冷风划过面颊的丝丝凉意。他来医院不是看人的吗?怎么人醒了,他还一句话没说就被赶了出来?一脸莫名的望着南野匆忙离开的背影。
南野回到病房,反手关上门后悄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背脊上一片冰凉,一回头就对上了纯里莫测的目光:“我就睡了会,没想到醒来后你的性取竟然都变了。”
她表面看起来像着一动不动的植物人。但脑海还是有意识在的,外面说的话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只记得种岛出去买吃的的时候。南野突然开口,以为她闭着眼什么都听不见,肆无忌惮的讲了一堆感情外露的话。
南野把种岛买来的东西一一打开,看起来都挺清淡的,挑了几样递给纯里,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半天,最终道:“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纯里喝了一口粥,挑眉迎上他,盯着南野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放心,我尊重你的自由,反正我们家也不需要你传宗接代,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你以为弯掰直很容易吗?
我看你干脆明天带他去爬山,站在山顶上,风呼呼的刮着,你气势汹汹的威胁他,如果不同意,你就要跳下去。”
南野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纯里就突然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脑袋,声音低落:“完了,我的语言系统一定是混乱了,竟然说出了这种话来。”
南野张了张嘴,最后紧闭。虽然过程吓人,不过爬山这个点……?又是一个星期,南野陪在医院确认纯里是真的好了后,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某天的一清晨,种岛微微抬高了头,蓝天白云笼罩在高山之上。收回视线,一双漂亮的双眸看着南野,眉梢好看地扬起:“为什么带我来爬山?”
南野下意识地一缩,垂下眼睑,嘴唇张了张,随即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人爬太无聊。有兴趣比赛吗?先到的人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左右两边的两条山路,每人选一条,这两条路都可以到达山顶,看谁先到,谁先到就满足对方一个条件,来不来?”
种岛微微伸展了修长的四肢,像个晒足了太阳的懒狮子,一副惬意的模样,南野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侧过头,对上南野的眼睛,想了想:“什么条件都能满足吗?”
南野毫不犹豫的就了点头。他就不相信了。种岛难道还能提一个比让他自己变弯更过分的条件吗?
他们分别沿着绵延的山路穿行,南野走到半腰,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了。好在他能坚持下去,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前进。坡度很缓,也没障碍物。就算走错路也能很快回来。但十几分钟后,路开始向山上盘旋,能看到两边山势不断升高。
……… ……
洁白的浓雾已从山顶渐渐退下,站在最顶端,居高临下,朔风阵阵,南野爬上的时候发现种岛还没到,心里不经一喜。远方的太阳也探出了一头。
南野看着随后才赶到的种岛,脸色泛了点红晕,呼吸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我赢了。”
种岛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双手插兜,闻言时,眼神漫不经心朝南野这边扫过来,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声色散漫:“恭喜,提要求吧。 ”
南野思索了很久,慢慢靠近种岛,逼视着他,那双流转微动的桃花眼霎是动人。就在种岛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南野忽然伸手捂住他眼睛,声音迂回而低沉,又带着鱼死网破的劲:“怎么办,我看上你了。”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南野不敢把双手拿下来,但这么久了,也没见对面人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又过了几分钟,一声轻笑传来,伴随着抑制住情绪的嗓音:
“我们默契真好 ,这种事都能有同样的心理。”种岛就这么被捂着眼睛,把脸埋进了南野颈窝处,将人搂入怀中,手箍在他腰间。他们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唇齿间的气息仍在,空气中交混着彼此的呼吸。
蓝天的色彩,太阳耀眼的悬挂在上方,把他们结伴下山的影子拉的很长,远远还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我从医院离开那天就和我父母坦白了。”
“…他们有说什么吗?”
“我父母是你姐的狂热粉丝,听说要当亲家,恨不得直接把我打包扔进你家。 ”
在他们的身后,阳光依旧炙热,照着两颗相互跳动,紧紧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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