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从掌心透过肌肤流向她的四肢,暖了那颗冰冷的心,原本僵硬的手指有了力量,继续往上,离了那蓝色幕布越来越近。最后,指腹触碰到了那光滑的幕布,她又开始抗拒,动作跟着停下来,颤抖着手指戳着幕布跟着一起晃,她还是没能掀开。
隔了一块布,却是隔了一个世界。
她动作太慢了,不过旁边的警官却没有催促,在警局,尤其是刑警组,生死见多了,对像唐酥的心理,还算了解。
不过他一会还有其他任务要做,不可能把时间全都耗在停尸房。
万能龙套:唐小姐,您要是实在不行,不如让您先生来吧。
他不得不出声。
唐酥深深地吸气,感觉整个胸腔里都蓄满了力量,眼眸紧紧的盯着幕布,手指终于捏住幕布一角,缓缓往上掀起。
一张苍白扭曲的脸庞缓缓出现在视野里,她脸色跟着泛白,牙齿颤抖着咬住下唇,没有惊吓出声。
浑身颤抖得厉害,但她逼迫着自己不许移开视线。
唐远从七楼跳下来,身体怎么可能完好无损,侧脸因为重力和地面巨大冲击力量撞得破败不堪,即便法医已经进行处理,可看起来依旧十分吓人,尤其是那突出的眼球,另一半脸倒是完好的,衔接在一起,像一张恶鬼面具。
这样的场景,唐酥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她差点就扔掉了幕布,还是刘耀文握紧她的手指才没落。
唐远的模样深深的印入她的眼眸里,她犹如雕塑般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一步。
其实在揭开幕布之前,她还在幻想或许一切都只是个噩梦,应该在助理办公室的书桌上,趴着睡着了,只要她意识稍微反抗一下,噩梦就会破灭。
可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痛苦如利刃刺入心脏。
如今残酷的实情就摆在眼前,还有冰冷的尸体,是爸,不会有错。
心里一直都怨着他,可当他真的离开人世,所有的怨愤都变成了悲伤。
唐酥爸……
她轻轻的呼喊,从今以后,她真的成了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泪无声无息的滚落。
她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痛哭出声。
绝对不能放过那些伤害爸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默默地在心里发誓,她在唐远的尸体面前站了许久,直到警官提醒她要离开。
她空洞的眼眸才有了些许动静,转身她低头和刘耀文对视:
刘耀文:走吧。
刘耀文微微颔首,他始终陪伴着她,此刻他紧紧牵着她的手。
她没再推他,只是凭借着直觉往前走,他转着轮椅走在前面,牵引着她,他知道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来消化,他只需要在她想要一个肩膀依靠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人能是他,他不希望她舍近求远,去找那些不相干的人。
比如,贺峻霖。
虽然表面看似不太在意的模样,但刘耀文心里其实明白,他很是不喜贺峻霖这个人。
可就是那么巧合,两人刚出来停尸房,迎面就撞到了贺峻霖,当然还有唐安安和徐香涧。
视线一触及唐酥,唐安安的眼神就变得阴沉,甚至还隐藏一抹怨毒,因为身边的男人目光完全被她吸引。
贺峻霖扯动嘴角,上前安慰的望着唐酥,目光柔和似水:
贺峻霖:酥酥……节哀顺变。
称呼真的是亲昵,刘耀文眉毛挑了挑,还是当着他的面,分明就是挑衅,他叫唐酥从来都是喊她的全名,他一个外人……
眼眸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线,冷淡的瞥了眼贺峻霖,他素来清冷的嗓音里暗含了一丝警告:
刘耀文:贺总,还是多关心关心未婚妻为好。
收了视线,似乎多看贺峻霖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他一直就是个有洁癖的人。
牵着唐酥的手握得更紧,他领着她绕开离去。
唐酥一个字都没说,她沉浸在悲痛当中,对贺峻霖更是无感,以前刚刚知道他是自己亲妹妹男朋友时,她的确有过那么些痛,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即便几年过去了,贺峻霖在她心里的确还有那么一些美好的记忆。
都说,初恋是最让人难忘的,她的青葱岁月里都有他的影子。
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还没无耻到和妹妹的男朋友藕断丝连,更何况她还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美好一寸寸崩塌,如今对他剩下的只有厌恶。
视线落在握着她手的男人身上,反而是他在她眼里的身影越来越深刻,清晰。
一切都在变。
背后,贺峻霖嘴角的弧线僵硬着,他想要很多东西,想要名利场上的胜利,也想要收获美满的爱情。
他死死的盯着唐酥的后背,觉得她的身影仿佛要成了迷雾,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于空气当中,再也不见。
他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棋,但他不后悔,有些东西,想要获得,就要不择手段。
可他不想,不想就此退出她的世界,从再次相逢的那一刻,他多年平静的心湖又有了波澜。
贺峻霖:酥酥。
他快步往唐酥靠近,伸手去抓她胳膊。
唐安安:峻霖,我在这里。
唐安安不允许,冲到他身前,挡住他的视线,同时还紧搂着他的胳膊放在胸口,
唐安安:我们去看看爸爸吧,要不是她,爸爸怎么会……
她又开始嘤嘤的啜泣,可即便她站在他面前,他的眼里始终没有她,她清楚看到里面映着唐酥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
她嫉妒得发狂,扯着嗓子喊:
唐安安:峻霖,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声音响彻整个楼层,甚至还有回音。
唐酥自然也听到了,她觉得讽刺至极,习惯背叛的人,有了一次,剩下的就是无数次。
她本来对他就再没抱什么心思,听到这个消息,她反而感觉松了口气。
或许他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存在那么一丝影子,影响着她吧。
不过,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她加快了脚步,身后几人的喜怒哀乐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求真相。
刘耀文很满意她的表现,回头瞥了一眼贺峻霖。
宵小而已,这是他对贺峻霖的评价。
夫妻俩一起上了一层,和张警官汇合又简短的聊了会,便出了警局。
夏季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周围广场和街道都被冲刷得焕然一新,漆黑的夜空下,路灯和水珠折射的光泽交相辉映,仿佛一颗颗闪亮的钻石。
空气也非常清新,夹杂着淡淡的香樟气。
唐酥停下脚步,长长的顺了口气,压抑悲沉的感觉稍稍淡了些。
她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空,任凭屋檐的雨水打在她的眼角,用极轻的语气道:
唐酥你说的会帮我。
刘耀文回过头来,那滴雨水正好从她下巴滚落,然后钻进了他的脖颈,他神情一凛,挺直了背脊。
刘耀文:我从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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