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八十九）（会员加更）

“凌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华月看着凌不疑的那副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现在就像是即将溺水的旅人，无人救助，即将坠入万丈深渊。

“阿鸢，我好累啊......”凌不疑抱住华月，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紧紧地拥抱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华月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华月回抱着凌不疑，柔声问道。

“阿鸢，我明知他们有罪，但却无法让他们依法处置，我好恨......”

华月轻轻拍着凌不疑的背，就像在哄自己孩子的母亲一般：“世间难得双全法，我们活着，总是要做出选择的，总会有更重要的一方，子晟，你明白吗？”

虽然华月说的话听起来并不是回答凌不疑的话的，但是凌不疑和她却都知道这话里面的含义。

华月继续说道：“霍姑母只有一个月有余的时间了，她近来总是记起过去的事情，每日守着自己那些痛苦的记忆，反复折磨，若是要报仇，子晟还是要尽快。”

“我即将出兵寿春，擒拿彭坤，但是凌益那里，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我明知是他杀了我阿父，却无法为霍家报仇......”凌不疑抱着华月腰肢的手更加紧了一些，眼尾猩红，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厉鬼。

“我每每闭上眼睛，都会看到他们，他们身上还带着血，在质问我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还不替他们报仇......”

“我本该就随他们去的，却不得不苟活下来，等了十几年，我忍了十几年，可是最终，可是最终还是比不过活着的人重要......”

“别怕，会有办法的。”华月轻拍着凌不疑的背部，耐心地安慰他。

“姑母她，就交付与你了，阿鸢，等我回来。”

凌不疑的手掌扣住华月的后颈，同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日的场景就像是华月做的一个梦一般，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凌不疑，她以为从那之后，凌不疑就不会再后退迟疑了。

直到霍君华病重，弥留之际还在记着当年霍家的仇恨，眼中一直迸发着一种火热、强烈且激动的恨意，她想见凌不疑，但是当时他还在外征战。

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大雨滂沱，崔祐眼下青黑，神情哀戚，坐在霍君华的榻边无声垂泪，她不再是往昔疯癫痴傻，似乎是回光返照的清醒，也因承受着岁月磋磨，逐渐意识到眼前的崔祐才是良配，可惜为时已晚。

华月握着她的手，和崔祐一起送了她最后一程，可是她却无法闭上眼睛，瞪大的双眼之中还残留着惊人的怨恨与不甘。

华月站起身，伸手盖在她的眼睛上面，低声说道：“霍姑母，善恶到头终有报，霍家的仇，子晟会亲手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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