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五十六）

“是您先说少商忤逆的。”华月并不怯懦，而是直接和萧元漪硬刚。

萧元漪想到当日她不过说了华月一句忤逆，她就直接跳楼的样子，狠狠地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语气努力显得比较温和：“嫋嫋，跟阿母回家可好？当日是阿母做错了事情。”

面对萧元漪罕见的服软，华月却并不领情，她的双臂支在桌子上，歪着头盯着萧元漪，淡声问道：“程夫人，我一直都感到十分不解，程少商对你而言，是用完随手可丢的利用品，还是为了彰显你地位的附属品呢？”

“她被家中婶娘苛待，无人教导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被周围的同龄孩子说是无父无母，被人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被送到乡下的庄子，发着高热，得不到妥善的医治，还缺衣少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不信你临走之前，没有在程家留下你的眼线，程少商从小到大遇到的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的，对吧？”

“可是你都知道，却没有做什么，任由程少商在程家里面受尽嘲讽，你知道的，她越惨，你在程始心里的重要程度就越高，就能够成功离间他们的母子情份，让丈夫站在你这边护着你。”

萧元漪被华月说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有些苍白无力地摇着头，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华月展颜一笑，那张和萧元漪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全然都是嘲讽之色：“我知道，你不过是觉得，一个被教养坏了的女儿，要比一个教养坏了的儿子容易掌控得多，你觉得程少商经历的这些，和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民众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其实程少商原本已经认命了，只不过程姎阿姊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的不幸，程少商一直都很羡慕程姎阿姊，虽然她的母亲不慈，但是父亲和舅母却都十分关爱她，让她变得知书达理，让她过的很好。”

“只有程少商，什么也没有，在程姎阿姊给她偷偷送吃的时候，她就想过，如果自己和程姎阿姊互换了身份，那她过的是不是也容易一些。”

“当时她不过是个小女娘而已，能够得到的对比就是来自旁人，明明程家的家世不小，可是她仍旧吃不饱穿不暖，和那些受苦的百姓相比，她更愿意去做百姓，最起码，还有自由。”

萧元漪听着华月一直用旁观者的语气叙述程少商的事情，显然是要和她断绝关系的样子，心里被压下的怒火瞬间又起来了，口不择言地吼道：“你和姎姎怎能相比？她那么贤淑安静，从不惹人生气！”

华月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纹路，笑了一下，这具身体里面，程少商对程家的最后一丝留恋，也已经散去了，也就是说，华月没有意义再和他们僵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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