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间蒸发 05

05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暑假正在接近尾声。

何安然这几天已经在准备收拾东西去美国了。

叶冰澜和邵烨城在他公寓里帮忙。

叶冰澜：“胃药？”

何安然：“在背包里。”

叶冰澜：“口香糖？”

何安然：“买好了。”

邵烨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口香糖？”

叶冰澜嫌弃地看他一眼，“飞机起飞或降落时，咀嚼可以缓解暂时性耳朵发闷的症状。”

邵烨城咂咂嘴，不讲话。怪他是“文盲”……

确定好所有需要带的东西都装好了，叶冰澜放下小本子，拍了拍手。

“唉，好快啊！想当年……”她撅起嘴，“安然还在兼职当‘唐老鸭’呢……”

何安然走到沙发前，在她身旁坐下。

“那所以你后来为什么没再去发传单了？”她疑惑地看他。

“当时不是要准备比赛了吗？哪儿还有时间去做兼职？”他笑。

她点点头。

何安然又扭头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邵烨城，“诶阿城，我去美国以后，我的公寓可就交给你啦。”

邵烨城嬉皮笑脸的，“嗯啊，没问题，我保证天天给你打扫得一尘不染。”

叶冰澜挑眉，“我估计到时候还得是静思来帮你打扫吧？”

邵烨城：“……”偶像真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何安然出发去美国当天，叶冰澜和几个好朋友一起把他送到了国际机场。

“一定要好好学习，继续当学霸，必须每一次大考都拿到奖学金喔……”他叮嘱叶冰澜。

叶冰澜笑着点头，“好吧。”

“……一定要注意保暖，少吃冰冷的食物，油腻的也还是要少吃。要按时休息……”

“好。”

“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发泄出来会比较好。”

她又点头，“嗯。”

“不要忘记我的生日愿望。”他眉眼弯弯。

她愣了一下，笑了，“知道啦。”

刘思诺在她身后打趣，“啧啧啧，你既然这么担心她，干脆别走了。”

他勾唇，“小澜不会乐意我留在这里却又不工作又不学习的。”

何安然和三个男生一一拥抱，又和三个女生握了握手，最后抱住了叶冰澜，还拍了拍她的背。

“要听话啊。”

她笑，嗔怪地看他一眼，“你好啰嗦诶。”

他后退了几步，朝他们挥手。

“走了。”然后转身离开。

“行了，我们也回去吧。”刘思诺小手一挥，几个朋友跟着她往机场大门走去。

见叶冰澜还望着何安然的背影出神，刘思诺朝她喊了一句，“冰澜，你快点跟上啊。”

“好。”

叶冰澜好想哭。她这一下子就成“留守妇女”了怎么办？

她叹口气，转身跟上朋友们。

突然，何安然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大喊一声叶冰澜的名字，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几人一齐回头。

叶冰澜走在最后，刚回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伸手搂进了怀中。他非常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手臂微微颤抖着，牙齿咬着下嘴唇，不知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叶冰澜惊慌地拍他，“安然……我喘不过气来了……”

他松开她，双眼猩红。

叶冰澜一脸担忧，“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何安然突然贴上来的唇就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这一次的吻炙热又急切，不同于往常任何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或是温柔的安抚。他摁住她的后脑勺，努力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享受着她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一些咸咸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进入了她的口中。

她一愣。

他在哭。

良久，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叶冰澜深呼吸一口，试着开玩笑，“你怎么搞得跟永别一样？”

他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她向前一步，抬手擦了擦他满面的泪。

“远行之前不要哭，不吉利。”

“好了，”她勾唇，“你快进去吧，别到时候赶不上飞机了。到了美国记得报个平安。”

他盯了她许久，终是转身走了。这回，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下午，严梓旭找叶冰澜有事儿。

“小澜，明天就是开学第一天的社团日了。老何有说过他要把社长一职‘传’给你吧？”

叶冰澜愣了一下，“他没说过。”

严梓旭笑眯眯的，“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以后就是街舞社社长、‘H&R’的团长啦，那么……”他一脸狡黠，“明天你去看摊吧。”

叶冰澜：“……”合着这个时候告诉我是有这个打算呐……

第二天的社团日结束，叶冰澜锤着肩膀回到宿舍里。

李静思：“回来啦？”

叶冰澜点点头，走到书桌旁，往椅子上一摊，“累啊……我现在可算是能理解当时严梓旭的心情了……”

靠了一会儿，她又突然猛地坐了起来，皱了眉。

“这个点……安然应该已经到了吧？但他怎么一直都不给我打电话啊？”

刘思诺正在敷面膜，闻言，看了她一眼，“你看看微信呗。说不定是不方便给你打电话呢。”

叶冰澜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置顶的那个对话框头像处的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1”。

她眸光微闪，手指颤抖着点开了对话框。

她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错。白色的框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们分手吧”。

刘思诺见她许久不吭声，便问她，“怎么样？找你了吗？”

叶冰澜双眼还盯着屏幕，语气中听不出情感。

“他说要和我分手。”

“什么？”三个人坐不住了，立刻围住她。

李静思难以置信，“你快问他是怎么回事！”

叶冰澜点开输入框，打了一个问号，发了过去。

结果……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温婉试着安慰她，“澜姐，学长的号会不会是被盗了啊？”

刘思诺一拍脑门，“对啊，说不定是他号被哪个喜欢他的女生盗了，然后才……”她自己也没说下去——这理由的确有点牵强。

李静思急了，“那你快打电话给他，问清楚。”

温婉不停点头，“对对对，打电话，打个电话看看……”

叶冰澜麻木地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开了上次又改回来了的“安然”的名片。

她摁下拨号键，然后慢慢把手机举在耳旁。

突然，她哭了，眼泪就这么簌簌地掉下来，掌心中的手机随着脸上的泪水瞬间滑落。

地上，手机里还穿来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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