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洋气愤到了极点,他有些不顾一切了,此刻他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他去死。
江理也没想到他能疯到那种程度敢当街持刀行凶,江理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向一边躲去,如果不是他机警恐怕那刀子就不只是划破他衣服那么简单了。
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江理一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向后撤了一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刀子。
刀刃在阳光底下泛着白光,那光亮似乎能刺伤人的眼睛,江理不敢轻举妄动恐怕程洋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来。
程洋双目猩红:“你凭什么,凭什么……”程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拿在手里的刀柄被他转了几个来回,他还在低声说着什么,江理下意识要躲,可他身后是玻璃根本避无可避。
刺啦一声
鲜红的血滴顺着江理的胳膊不断往下淌,不停的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江理咽了口唾沫,他的喉咙干到发痒,血液不断外流,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程洋慢慢后退,直到最终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刀刃划过地板,只听当啷一声那刀子便落了地,周围人群时有喘息叫喊,但江理就像是失聪了一样,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只有那个抱臂痛哭的人。
血也溅到了他的手上,猩红一片,他像是不可思议一般不断的用手在自己的衣服裤子上抹,想把他目之所及的一切红色全部抹杀殆尽。
他崩溃的哭喊,直到警笛声越来越近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呢喃:“他也不管我了……”
江理听的真切,他扶着剧痛难耐的手臂剧烈喘息,失血的无力感和失温感让他快要站不住了,他不知道那把刀到底划了有多深,好在血液没有呈喷溅状向外涌,应该没划到动脉。
他如释负重的想,面前的人还在哭,他脚步有些虚浮的扶住离他不远的凳子想让自己坐下,可还没动步警察就冲了进来。
往后江理就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被扶上了救护车,周遭闹哄哄的,程洋被人架起从他身边经过,他听到了呵斥声,短短一瞬间程洋好像抬眼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江理看错了他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再之后江理被送到了医院,包扎过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幸运。
只差那么一点儿,如果程洋再下手重那么一点儿,或许今天他就不是竖着出来了。
医生在旁边安慰了他几句,他脑袋里一团乱,走廊杂乱的脚步声他像是没听到一样,直到他听见有人不断在叫他的名字。
一声比一声大。
江理回神,见面前都是闻讯赶来的室友才真正放松下来。刚刚医生让他联系家属,他当时脑子是蒙的,总不能把还在住院的何洁叫过来,他鬼使神差般的就复述出了他室友的电话号码,一群人来时脸都吓白了,特别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才刚满十六岁的,一整个人连话都不会说了,眼泪啪啪往下掉。
江理忍着痛还要去哄他:“有这么吓人吗?”
那男孩抹着眼泪点头整个人就跟快抽抽过去了一样,一边抽一边道:“可不是,我们吓都吓死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遇上那种人。”
他们寝室里除了江理以外还有一个比他大的,今年刚满十九,他上下打量了江理一圈,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喃喃着:“还好还好。”
江理低着头许久才搭话:“伤我的那个人呢?”
穿着白色衬衣的男生答到:“早被带走了,现在应该在警局呢,不知道是蓄意还是无差别犯案,那人我看视频年纪还挺小的,你和他认识?”
江理闷哼一声,“算认识吧。”
白衬衣男子来了兴趣:“什么叫算认识啊,那人拿着刀,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怨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啊,那人跟你有什么仇?”
他们眼见江理的头又低下了,明显是不想说,那人也不勉强:“不想说就算了,但这次真是把我们吓坏了,你说我们这也才刚都帝都人生地不熟的闹出这事儿来,想想就后怕。”
江理叹了口气:“对不起,惹麻烦了。”
几个人自然是没这意思,插科打诨的把这茬也糊弄了过去。
江理在医院呆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他才收到警察的传唤。
他毕竟是受害者,警方特意没多提伤他的那人,只问了些简单的问题。
江理一五一十的回答完只听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警察起身去开门在门口站了片刻。
立在门口的警察听着身边人的耳语不时打量着江理,一语罢那警察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位子上。
江理抬眼看他,只听那人斟酌良久才开口:“伤你的那人是你弟弟?”
江理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程连军这么希望的,程洋那么倔,怎么可能在人前承认他是他哥哥。
江理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您的弟弟对您的这种行为已经涉嫌了故意杀人,虽说情节较轻,但蓄意意图明显。当然,我们还是要听听家属意见的,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社会影响也不好,我听说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
“当然,这毕竟是刑事案件,虽说情节不重但量刑也是有规定的,如果受害人愿意与对方和解的话罪责可能会有轻判的可能,但一切都在你自己,毕竟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故意伤害罪……”
“我同意和解。”
警察微愣了一下:“先生,我们并没有要求您在所谓道德的情面上对犯人有所谅解,你不需要这么早下判断,您可以好好想一想。”
江理双手交握:“我想的很清楚了,他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他的未来还有很长。”
江理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以后,警方最终怎么判决这还是要归于法院处理,但那天他经过走廊时看到了抱头叹息的程连军,程连军一见他慌忙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下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程连军轻叫了他一声:“小理……”
江理没答话,只见程连军慢慢弯下腰冲他鞠了一个近于九十度的躬,许久都没起身,他听到程连军近乎泣不成声的话:“对不起。”
江理脚步微顿还是面色从容的从他身边经过了。
他走出警察局的那天上午,半边的云朵似乎都被风吹散了,露出的太阳明亮而炽热,他一抬手似乎便可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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