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绾绾面不改色地道:“是啊。
不....岑蕊的表情难以形容,她憋出了句, “还挺潮的。
“还行吧。”她这个反应让方绾绾的心情瞬间舒坦,“这个年龄好像都喜欢跳这个。
......”
很快,方时瑾喊她们这一堆人过去抽签, 安排比赛顺序。桑稚随手抽了一个,被安排到了倒数第二个。
检录员有三个,除了方时瑾和棠少泽,还有另一个女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短袖,还戴上了统一的白色帽子。等检录完成之后,他们便带着参赛的选手到比赛的场地。
方绾绾其实挺不敢相信的,虽然知道南芜大学会有学生来当志愿者,但方时瑾和段棠少泽会报名这个事情,在她看来就是天方夜谭。她不想被他们两个嘲笑,跟岑蕊走在最后边。
把她们带到比赛的场地,检录员的任务就完成了。
方绾绾心情渐渐放松,祈祷着他们]赶紧走。时间刚过十一点,阳光越加强烈,她蹲了下来,躲在旁边人的影子下方。
没多久,忽然有人往她脑袋上盖了个帽子。方绾绾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把帽檐往上一抬,仰头。注意到面前的人,她的表情一僵。
视线一挪, 她又看到边上还站着个人。刚刚她祈祷的事情半点都没实现,两个人非但一个都没走,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棠少泽蹲在她的面前,发色在阳光下显得浅。他稍稍歪头,胳膊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道:“小绾绾今天穿得有 点漂亮啊。”
方绾绾不想理他。
方时瑾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台相机。 下秒,他对准方绾绾,阴阳怪气地说:“可以去选美了。 ”
“哥哥!”方绾绾瞪大眼,“你为什么拍照? ”
“爸蚂让我拍的。”方时瑾稍弯腰,把相机凑近了些,“可以啊小鬼, 今天穿得跟香港小姐似的。”
“我还没说你今天穿得跟大力水手一样, ”听着他话里的嘲笑,方绾绾立刻跳起来去抢他的相机,“不准拍! 我平时好看的时候不见你拍!”
“这样吗? ”方时瑾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举高,虚心请教“你什么时候好看,“你跟哥哥说一声行不?不然哥哥不知情啊。”
方绾绾还想跳起来,立刻被他摁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她觉得自己要炸了,可又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无可奈何。方绾绾忍着脾气,识时务地道:“哥哥, 我不拿了。。方时瑾的手依然没松开。
方绾绾再接再厉地道:“你继续拍吧, 没关系。
她真的觉得太痛苦了,本方时瑾去上大学对她来说就是一件谢天谢地、 值得感恩戴德的事情。可没想到,她在上学期间居然还要忍受方时瑾的折磨。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方时瑾的眼角稍扬,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我这不是好好拍着呢吗?
方绾绾忍不了了,威胁道,“你再这样 我要告诉爸爸了。
“行啊,你去告状。”方时瑾无所谓地道,“离我回家还久着呢。
僵持片刻,棠少泽也蹲在旁边看了片刻。没多久,他站起来,把桑延的手从方绾绾脑袋上扯开,话里带着调笑的意味:“ 能不能别欺负我妹了?”
棠少泽眉心一跳。
虽然知道这个人没比方时瑾好到哪儿去,但有大腿可抱,桑稚还是非常不要面子地躲到他身后,狐假虎威地道:“听到没有? 我哥叫你别欺负我了。
方时瑾盯着两人看了好一阵,觉得荒唐:“谁是你哥?”
她理所当然地指了指棠少泽。
“行,兄弟。”方时瑾把手里的相机放下来,似乎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表情变得愉快起来,“送你了 。”
不知不觉,轮到了方绾绾上场比赛。运动方面,方绾绾其实没有一项是擅长的,但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跳远比较轻松,所以她很干脆地选了这个。
这还是桑稚第一次参加校运动会的比赛。本来她是不觉得紧张的,想着跳完就走。能不能拿到名次的事情,方绾绾完全没考虑过。
但现在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个人看她。
方绾绾慢慢吐了口气。她站在助跑道上,往前瞅了眼起跳线,在心里预估着大约要跑多少步。很快,方绾绾听着裁判发号施令,开始往前跑。
跑到距离起跳线一米的时候, 方绾绾的脚步停了下,又继续住前跑。像是怕压到线,她用余光扫了一眼, 准确地站在了起跳线前方,用尽全力往前跳。
世界安静下来,周围只剩下呼的风声。过了几秒,赦判拿着尺于过来量距离,神色仔细认真:“0155 第次成绩零点——零点五米。”
方绾绾地能听到旁边的人在笑。她当作没听见,拖了提头:“要”裁判:“再跳两次。”
方绾绾不太想跳了,但也不能破坏比赛规则:“哦。”
站在边上围观的段嘉许觉得好笑,肩膀微颤:“你妹怎么回事儿啊? 跑那么快到起跳线那儿,然后停下来立定跳远?
“这小鬼警惕又胆小。”方时瑾把刚刚那一幕录进了相机里,扯了扯唇角,“估计是怕摔。第二次方绾绾依然照葫芦画瓢,但倒是进步了些,这次跳了零点八米。经过桑延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他似乎鼓了下掌,非常“贴心” 地鼓励道:“这跳的远还没我走一步的距离长。”
“……”
程明旭刚好过来看比赛。看到方绾绾不积极的样子,他劈头盖脸地教训了她番,并要求她最后一次必须好好跳。
就算跳远能力不行,也得好好跳。态度决定一切。
在程明旭和方时瑾的双重刺激下,方绾绾抿紧唇,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决定这次一定要跳出一个好的成绩,让他们]刮目相看。她调整着呼吸,慢慢地往前跑。她到中段的时候开始加速,在距离起跳线五厘米的位置跳起,落到沙坑上。然后,跟她脑补了千百遍的画面一样,一个没站稳,方绾绾的脚踝一崴, 身子向前倾。她下意识伸手支撑,双手蹭到沙子,生生发疼。而后,整个人摔进了沙坑里。旁边立刻有志愿者过来,想将她扶起来:“没事儿吧?”
方绾绾疼得眼泪不受控地掉落,咝了一声,却没哭出声,勉强地说着:“没、没事儿。”
脚踝钻心地疼,方绾绾费了半天的劲儿都没站起来。
这个情况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方时瑾和棠少泽连忙跑过来,连在不远处看着的程明旭都跑了过来。棠少泽的距离更近些,他先跑到方绾绾的旁边,半蹲下,抓住她的胳膊,但没使劲:“能站起来不? ”
方绾绾开始后悔自己的较真,比起疼痛,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的是在众目股殿之下摔了个狗吃屎。她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方时瑾扯住她另边的手臂, 皱着眉道:“你怎么不继续立定跳远了?”
方绾绾这才哭出来,委屈得要死:“你是不是嘲笑我? ”
两个人合力把她拉了起来。
方时瑾蹲了下来:“上来,去涂点药。”
程明旭在一旁看着,有些愧疚“方绾绾,你没事儿吧?老师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早知道你就那样跳吧,重在参与。”
方绾绾爬到了方时瑾的背上,眼里还含着泪,忍着哭声说:“没事……”
她的这个样子让程明旭更内疚了。他转头想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段嘉许:“方绾绾哥哥? 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记起来了。”程明旭开始絮絮叨叨,“你 上次好像跟我说了你在南芜大学读书吧?实在抱歉啊,没照顾好你家的孩……说完,他又注意到背着桑稚的桑延,愣了下:“这位是?”
方绾绾的头皮-一紧,思绪瞬间飘到半年前的那次叫家长,疼痛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巨大的心虚感和恐惧向她笼罩而来。
怎么回答?说他才是方绾绾,才是她亲哥,那所有的谎言都会被识破,她肯定要完蛋。
或者说他是她哥哥的朋友?
那为什么是他背着她?这样就很奇怪。
见方绾绾紧张成这样,棠少泽也想到了什么,刚想说话。
下一 刻,方绾绾勾住方时瑾脖子的力道收紧,像是要勒死他,又像是要堵住他
接下来的话。她的脑袋空白,说的话完全没过脑,她破罐子破摔般吐出两个字:“爸爸。”
方时瑾立刻侧头,眼神格外难以置信。
疼痛和紧张又催化了方绾绾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吸着鼻子,说话也抽抽噎噎的:“老师, 这、这是我爸……”
方时瑾被方绾绾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脖子微微发红。听到这句话,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像是被呛到了,他猛地咳嗽了起来。
“啊?”程明旭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方时瑾的脸,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方绾绾,你说这是你爸爸?”
方绾绾怕得要死,脑补了一大堆戳穿之后被所有人谩骂的画面,对她来说堪比世界末日来临。她的底气点儿也不足,她不敢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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