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螺183

她身边，只有李氏和顾瑾之、顾瑾瑜姊妹俩。

顾延韬下葬当日，老太太哭晕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她命令李氏：“去把你哥哥喊来！”

李氏就道：“母亲，哥哥已经离京了......”

老太太闻言，更加痛苦。

顾家老太爷的丧礼，是五日前举行的。

那时候，顾延韬刚刚下葬。

而后，他又是一尸三命。

“你去喊。”顾老太太怒吼，“你是他亲娘，他再不情愿，也得回来祭祀他的父亲！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魂魄还会不会在这世上......”

她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李氏怕极了。

顾瑾之扶住了她的胳膊：“娘别这样。爹爹既然走了，总归是为国捐躯，您这样骂兄长，岂不是辱及他？”

李氏的眼泪，哗哗落下。

“我恨啊，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

顾瑾之紧抿了唇角。

她不敢劝，只是扶着她。

“你先去，把老二喊回来。”老太太命令李氏，“你要让他看清楚，他父亲不在，顾家还有谁是支柱？他若是连亲娘都不孝顺，将来他怎么孝敬公婆？怎么照顾妻儿？”

这是逼着李氏去喊人。

李氏不肯，道：“娘，哥哥他去北疆了......”

“你胡扯什么？”老太太冷冷道，“他在北边戍边。这种事，谁信？”

“是真的......”李氏低声道，“昨夜，皇帝召见了哥哥，给了他圣旨，说要重新调配兵力......”

她话未说完，老太太已经昏厥过去。

她年纪大了，又受了刺激，实在熬不住。

李氏赶紧命人请郎中。

顾瑾之也去了东次间。

老太太躺着，闭着眼睛，脸色惨白。

顾瑾之就坐在床沿边，握住了老太太干瘦苍老的手，轻声安慰她：“奶奶，您别担心，二叔他不是故意的，等他从北边凯旋归来......”

她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睁开了眼睛。

她用力抓住了顾瑾之的手，道：“瑾姐儿，我要你答应祖母，你千万记住，咱们顾家绝对不能分裂，否则就是断子绝孙。你明白吗？你爹爹不是个糊涂人，你要多帮衬他。我不在了，你爹爹孤零零的，你多关心他。”

顾瑾之忙点头：“祖母，您放心吧。”

老太太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她哽咽不止，“这辈子，我算计过谁，就是没算计过你们兄弟三个。你们个顶个争气，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把你们带大了。”

顾瑾之也抹泪。

“你爹爹是男儿汉，他不怕吃苦，也不怕艰险；我也不怕。可你们两个丫头，都是娇滴滴的姑娘……”老太太又道，“瑾姐儿，你要答应祖母，将来你们兄妹俩，哪怕被人欺负，也要互相扶持。”

顾瑾之含泪点头：“我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彼此帮助，相依为命……”

“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老太太哽咽道，“只有这样，将来才能活命。我们不仅仅靠着你大伯父，也靠着你大哥。你们三房出息了，才能保护我们二房。你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你大伯父的儿子继位。”

顾瑾之心里沉甸甸的。

老太太是在交代遗言了吗？

“我累了，想睡一觉……”老太太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都纷纷起身。

顾瑾之送走了众人。

她坐在炕头，默默垂泪。

她想，她爹爹和二伯父，都是因为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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