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西厢记】巧借西厢

张生一听，好！有门！这么一问，就可以接下文了，说道：

张君瑞：唉，难哪！连日东奔西走，一事无成。

长老同情地道：

法本：看来这房子是不好找。

张君瑞：多谢长老！说来也巧，今天被小生找到了。

法本：这处所好不好？

张君瑞：千载难遇，十分满意。

法本：座落何处？离小寺近否？

张君瑞：近得不能再近了！就是宝刹，岂不是第一等幽雅清闲的好地方！

长老一听，原来看中了普救寺。说实在的，本寺的确是读书的好地方，可是张生是富家子弟，饮食断不得鱼肉荤腥；寺庙则是素净场所，岂不有污秽佛门之虑，以往所以一直不外借，这是最大的原因。

今日如果借给张生，恐怕不大妥当，还是不借为妙。长老想定了，说道：

法本：先生，小寺固然清幽，然而此乃佛门清净之地，先生乃官宦子弟，享受荣华富贵，不戒口福，恐怕过不惯山寺的清苦生活，老僧以为，先生还是另择佳地为妙。

张生听了，心想，怎么，这老和尚不肯借，简直是在破坏婚姻！

林风眠：哈哈哈

我是借定了的，看谁的决心大？他心里不大痛快，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

张君瑞：长老，小生虽然出身官宦，利禄功名却非我所愿，身列孔门，却虔诚佛法，至于口福之欲，何足道哉！小生早就想茹素吃斋，以清肠胃。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小生吃苦是不怕的，请长老不必为小生担忧。

林风眠：这话说的

长老听了张生的一番议论，心想，你哪里知道我当家的难处呵！说道：

法本：小寺自从崔相国重建以来，从未出租过，不大好开例。此例一开，大家都来租借，这普救寺岂不成了普救客寓了吗？还请先生宽容一二。

张君瑞：长老，例是人定的，可以开，也可以灭。万望长老玉成则个，只此一遭，下不为例。

法聪在旁边暗暗好笑，一个要借，一个不肯借，看来这个书呆子要弄僵了，让我来帮他一把吧！就笑嘻嘻地对长老说道：

法聪：师父，这房子嘛，依徒儿看，是一定要借给张先生的。

长老一听，什么！不仅“借”，而且还“一定要借”。法聪啊，你不怕“吃里扒外”的罪名吗？长老有点光火了，问道：

法本：为什么？

法聪：师父，把房子借给张先生，一举五得。

张生听了，心中大喜，这小和尚真有两下子，人家“一举两得”已经满不错了，他倒有“五得”，哪来那么多“得”？别“得”多了帮倒忙。

长老可被弄糊涂了，出借房子有那么多好处，倒要听一听，就说道：

法本：如此多的好处，快些与为师讲来！

法聪：遵命。师父，你老雅爱文章，精通佛学，张相公是才高八斗的大名士，又有心参禅学佛。张相公来了以后，你们二位朝夕相处，研究文章，谈论佛学，志同道合，彼此高兴。这是一得。

法聪：张相公得到了安静的读书地方，这是二得。收了房金，俺们寺里多了一笔收入，这是三得。师父经常说我佛经学得不错，文章不行，要替我请一位饱学先生来，张相公是个现成的不用付学费的先生，这是四得。

法聪：那第五得嘛，第五得。。

法聪说不下去了。他本来想说崔家莺莺小姐就要得到一个如意郎君了，可这么一说，一锤子全砸了，自己挨师父的臭骂且不去说，书呆子的房子肯定也砸了，破坏婚姻是要伤阴德的，还得被书呆子咬牙切齿地咒骂一辈子，所以愣在那里“五得”不出来了。

长老听了法聪的“五得”高论，觉得也有点道理，听完四得以后，怎么没有了？就问道：

法本：还有一得呢？

张生听了法聪的高论，打从心底下佩服和感激，这“四得”已经足够说动老和尚了，还有“一得”一定更加精彩有力，所以也在注意地倾听。

林风眠：哈哈哈，真是笨啊

那法聪的随机应变能力特别强，歪理十八条都能派用场，说道：

法聪：师父，徒儿算错了，那第一得里您老人家和张相公各人一得，加起来不是五得吗？

长老看看法聪，有这么说话的！谁知道你话里还带算术。长老想，法聪的话也对，就答应了吧，于是说道：

法本：既然如此，敝寺房屋颇有几间，但大都简陋不堪，有屈先生，于心不安。不如和老僧同住一室，彼此风雨联床，抵掌论心，亦一乐也。先生以为如何？

林风眠：还好，一起住，，，

法聪听了，在旁边暗暗好笑，这老人家有点老悖了，冷的时候冷水都泼不进，热的时候烫死人，看你这书呆子受得了受不了。

张生一听，着实吓了一大跳。什么？跟你老和尚同住，岂不把我憋死！

叫我跟小姐同住，那还差不多。这热情我受不了，还是辞掉了吧。于是道：

张君瑞：长老一片盛情，小生不胜感激。和长老同住，得以朝夕相处，固属美事，无奈小生有夜读的嗜好，恐怕有扰清梦，影响长老休息，于心不安，还是另住的好。

长老一想也对，说道：

法本：也好，那就任凭先生拣选吧。

张生很高兴，说道：

张君瑞：不要香积厨，也不要枯木堂，抛开南轩，远离东墙，就是那塔院里的西厢，最最称我的心肠。

法本：那里果然僻静，确是读书胜地，老僧就命人扫榻恭迎。请问先生，可有多少行李？

张君瑞：一肩行李，一个伴读童儿。

法本：不知先生何日屈驾小寺？

张生想，打铁要趁热，迟则恐怕有变，就说道：

张君瑞：就在今日吧。

说罢，就打算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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