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生崖4

和尺璧说过话后，尺璧邀她在妄生崖漫步，她自是欣然应下。时移世易，妄生崖改变成怎样她总得看看，然后这个漫长的契约总算要结束了。

湖中不时跳跃着几尾游鱼，数不尽的萤光在林间与湖面上来回穿梭着，她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惬意悠然的景象。和其他源世界的繁荣忙碌不同，妄生崖总是这般悠然自在，似乎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改。

顾宁绮掬起一捧水，清凉透彻的湖水拍在脸上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在她过来时，大部分萤光都已经害羞地躲开了，只有几十个光点中露出了好奇的眼睛，还大胆地往她身上凑。看着这些好奇心旺盛的精灵，她一笑，拿出一大把它们最爱的芝草撒了出去。

这么一撒，立刻就有几个光点化作鱼形，在贪婪地将食物席卷而空后，又争先恐后地往她手上钻。

“哈哈哈哈哈，他们怎么还是如此贪吃。”魇根芝草只在法则气息最浓厚的地方生长，是价值千金的好材料。魔渊虽比不上法则海，作为“魔”之一道在源世界的化现，是不缺魇根芝草的。她离开魔渊在源世界四处闯荡时，溺爱她的魔渊给她准备的行囊里就有数之不尽的魇根芝草。这些东西并没有被用掉多少，但是在知道她手里有食物后，就为了多吃点芝草，精灵们可谓是出了各种招数。那段时间，杜珀里宫一块各种精灵出没想方设法打劫来往行人，尤其是纠缠魔主的景象，是一道奇丽的风景。就连魇根芝草的价格都比以往高上了两成。

尺璧脸上笑容深了几许：“所以听说你出事后，我收到了他们偷偷攒的魇根芝草，就为了让我把你带回来。”

妄生崖太过与世隔绝了，哪怕有顾家人的来往沟通，也依然超脱于源世界之外。而宁绮的事，她是第一次看到了这些懵懵懂懂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有了羁绊和执念。他们因为宁绮而主动接触到源世界，又因为宁绮而理解了“繁荣”、“动乱”这些概念，因为宁绮的离去而第一次懂得在源世界做些什么。就算是为了这样一种美妙的可能，她也要带回宁绮。

顾宁绮摇头：“一群傻子。”但是手上撒落的芝草变得更多了。她最讨厌欠别人情，可是现在她欠的好像已经还不清了。

这群傻子，到底是以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在明明白白的不可能中，创造了一个奇迹。

上一次来妄生崖的时候，尺璧说要把愿铃送给她，她不解其意。

“愿铃是你凝聚位格用的，就算你想找继任者，怎么也找不到我身上吧。”她将愿铃推回去，谁都可以是尺璧的继任者，唯独她这个主神不可能接下。

“以承诺换承诺，以超脱于源世界的力量改变定局，还是失败了。”她幽幽叹息一声。而听到这不明所以的话语，她一头雾水的同时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

那天她才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就看到了顾温急匆匆走来。喊道:“妄生崖和源世界的通道关闭了，只有源世界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大事通道才会自动关闭。”

她站起身将愿铃的事一说，半开玩笑道：“也许是尺璧前辈去寻找继任者了，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这位继任者呢。”

顾温直接反驳：“不可能……世界基石的事迟迟未解决，尺璧绝不会在这时……”

她却笑道：“总不会是源世界出大事吧？现在还能出什么大事，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放心好了。”

再之后，就是杜珀里事变。那时她才惊觉自己面前是怎样一条险路，却还是骄傲地走向了那个结局。

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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