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今晚就在这儿住吧，明天我送你回家。”老默起身走进厨房，折腾了这么久两人还没吃晚饭呢。江露一跳一跳的跟在老默身后，不由得再确认一遍“默哥，你以后不会再不理我了对吧?”

江露仰着头，眼睛一闪一闪，灯光在她瞳仁里跳跃。老默的心中一片酸涩，他只是个臭水沟里的烂泥，却有幸得到天上的明月照耀，他看不透，江露对他是何种情感，但是她的表现很难不让他多想，他试图控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越是克制，心底的杂念便如野草般放肆生长。

老默扶着江露，安慰似的说给她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不会了，不会了，总会有办法的。”他是自私的，他本应该铁石心肠，他就应该铁石心肠。

江露这才满意的回到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彻底放松“默哥，我想吃辣的。”

厨房里的老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冰箱里拿出了辣椒。

吃过晚饭，老默迅速将二人的衣服浆洗干净挂在阳台，又进卧室给江露铺好床，自己则准备睡沙发。

熄灯之后，老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知道，女儿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高启强，那是拴在老默脖子上的一根狗绳，而江露这边……老默在赌，高启强不会对曾经互相照顾过的小妹妹太过绝情。老默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要让他的脑子想这种弯弯绕属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老默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事情，耳边仿佛听到一声嘤咛。他细细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老默急忙下地走向卧室，敲了敲卧室门，没人应。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江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老默只能兀自拧开门把手，走进卧室。

他打开卧室的灯，在江露床头蹲下，此时的江露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身体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时小小的呻吟一下。老默一惊，忙伸手触碰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老默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退烧药，又起身到客厅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卧室放在床头。他轻轻拍了一下江露“小露，醒醒，你发烧了，起来吃药。”江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老默便委屈的哭了起来，老默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慌了手脚，只能笨拙的拍着江露的背“别哭了别哭了，吃完药就不难受了。”

江露还是一个劲儿的哭，老默皱眉，用袖子擦擦，但是江露的眼泪根本擦不尽。老默放轻了声音“是不是哪里疼啊?头疼吗?还是关节疼?”

江露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冷。”

老默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江露的身上，仔细的替她掖好被角，江露却难受的踢翻被子“好沉。”

这下老默没招了，他像个犯错的孩子，看着江露手足无措“那怎么办?”

“默哥，你抱抱我。”

老默没有答话，依旧木木的站在江露的床头，他知道，只要今晚抱了她，有些东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久，老默听见一声声呜咽，小猫儿似的，让他根本无法冷静。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轰然坍塌，老默认命地踢开拖鞋，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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