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双飞

风天逸很不喜欢羽然露出这样的神色，因为这就代表着一段他从来未曾参与的过去，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忽视，他这个人都站在羽然的面前，可是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想到别人，就连在南羽都最是大胆的雪家，都没敢在他面前发呆过。

可是在看见她望着远方的样子，像是一朵静静开放的星流花一样。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还很顽皮，那时候母亲还在，父亲也还在，他还是南羽都的小皇子，而不是羽皇。

他的母亲是人族送来和亲的红鸾公主，只不过，很可惜，坊间一直有传言红鸾公主与他的皇叔两情相悦，只是后来红鸾公主却选择了嫁给他的父亲，成为了羽后。母亲与皇叔是否有过一段他并不知道，可是他确实在宫里看到过母亲与皇叔的画像。

画像上的母亲和皇叔并肩站在一起，那时候母亲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两个人一起坐在花园里，弹琴奏乐，而在现实之中，母亲从来没有弹过琴。而画上，母亲脚边，就开着一束幽蓝色星流花。

就像是现在的羽然一样。

“你在看什么。”

他凑过去问，羽然看了他一眼，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原本在嫁给阿苏勒之后她的头发就盘了上去，那时候她是他的世子妃，嫁为人妇了自然就不该再梳小女儿的发髻，所以在下唐的时候她的头发多半时间都是高高挽起，只不过从下唐回来之后，她与阿苏勒之间的婚事也算是名存实亡，毕竟，她的阿苏勒都忘记了自己。

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她的阿苏勒已经死去了，活着的是吕归尘，是青阳世子，是天驱武士的宗主，唯独不是她的阿苏勒。

或许是头发梳上去久了，感受着头发被风吹得飞舞，只觉得麻烦，宽大的袖子被远间吹来的山风鼓起，她站在城墙之巅，整个人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得离去一样。

她看向远方，伸手试图抓住从北面吹来的风，风里似乎也有他的气息，眼里一片飘渺，“我在看草原，那是他的家乡，他说，那里遍地都是牛羊。”

风天逸知道她说的是谁了，青阳世子，一个频繁出现在她口中的少年。一个在她口中没有一处不好，近乎完美的少年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我听说了，他就在下唐，你是他的世子妃，你去找他，天经地义啊。”风天逸问她，他是真的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姑娘是怎么想的了，看起来她对于那个少年似乎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们之间都已经是夫妻了，她为什么连去找他都不敢。

羽然笑了笑，回头看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找他做什么，有缘无份的人，我们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了，所以，我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知道吗，他真的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在我和他大婚的时候，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愿意嫁给他的，那时候我觉得我一定要嫁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我那时候觉得我一定要告诉姑姑，她的选择是错的。”

“可是，陛下捉了姬野，我们做了一笔交易，陛下放了姬野，条件是我和阿苏勒成亲。他大概是知道的，我不愿意嫁给他，所以大婚当日，他就给了我一纸休书。他告诉我，他永远不愿意束缚我，所以他会一直陪着我。”

“他还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又说，叫我不用担心，他喜欢我，也就到喜欢为止了。”她仰着头，眼底似乎有泪光闪过，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见到了那个温柔的少年，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只会同意。

她到此为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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