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

绝殇，不是和柒夜一起离开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难道真的是柒夜出事了？

千樱准备下床去开门，可刚掀开被子就想起宫圣翎的那封信上面说的，要小心绝殇，于是她重新缩回被子，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多的戒备，故作慵懒地说：“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我还没起床。或者和桃子说也行。”

“娘娘，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请您务必出来一下！”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绝殇的表情，应该很着急。

“你先说是关于哪方面？”

可是他这么着急，应该不像是装的啊，到底该不该开门呢？

“关于王上的。”

算了，还是见他一下吧，再怎么说也是和柒夜有关，她不可能就无视。

于是千樱摸出枕头下的匕首藏在衣袖里，然后下床披上一件轻便的外衣，向门口走去。

“说吧，有什么事？”千樱离他有两步的距离，保险的距离，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问。

“王上那件事您应该知道了吧？”

绝殇脸上的焦急看样子不是装的。

“什么事？”

“这次战争我军虽然胜利了，但王上中箭了，危在旦夕…”

后来他说了什么千樱都没听进去了，只在他说了中箭那个词后，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变得空白，她像置身一个哑剧当中，只见绝殇的嘴一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像是在看一个人的唇语表演，脑海全部都是“王上中箭”这句话循环…许久，没回过神。

“不会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中箭呢…”她此时像个傻子一般喃喃自语，泪水涌上眼眶，突然回神，紧紧抓住绝殇的衣袖，撑着笑容问，“你骗人是不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要你大老远地跑来告诉我？”

绝殇沉默不语，准确说是欲言又止 ，似是在想该怎么说出口。

“你说话啊！哑巴了？！”千樱情绪渐渐失控，双手在他肩上拍打，冲他嘶吼着，吼声在宁静的清晨显得十分突兀。

“您冷静一下，先听属下说完。王上原本可以毫发无损地回来，但他在交战的时候犯病了，差点丧命。军医说原本箭刺得比较深，恶化了他的病情，基本上已经挽回不了了，只能听命了。”

“听…听命…”听到这个词，她的腿一时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绝殇扶住了她。

“王上说死他不怕，只想在离开是时候见您一面。所以属下这次来是想带您去军营的。”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有了柒夜的这件事占据着大脑，千樱已经完全忘记要防备着绝殇了，直接拉着绝殇往外跑。

柒夜他们所在的军营离邬城也不远，最多一天半的路程，千樱他们是能等，可就怕柒夜等不了，所以她出了宫就直接往城门奔去。一路上都是绝殇在保护她，绝殇的体贴忠诚让她渐渐怀疑宫圣翎是不是在说谎，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带她去见柒夜，就算身边跟着一个索命的死神她都不怕。

快要到军营了，大概还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千樱坐在马车里，绝殇坐在外面驾马。

“绝殇，你进来一下。”马车里传出千樱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绝殇将缰绳递给坐在一旁的小厮，弓着腰走了进去。

“坐。”看见绝殇一进来就跪在她面前，实在是看不下，就让他坐在自己面前。

绝殇倒也没推辞，顺着她的话坐在了她对面。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跟了王上多少年？”千樱的语气淡淡的，像是极力在掩饰着什么心情。

“大概有十年了。”绝殇的也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翻起极大的波澜。

“你觉得在王上心里他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千樱是这样想的：今天我非要把你的尾巴揪出来不可。除非你真的没有怕被人踩到的尾巴。

“王上的心事属下不敢妄言议论。”绝殇感觉他的后背已经出了冷汗，但毕竟伪装了十年，经验还是有的，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

“你想过取代他吗？”千樱说话就是这么直，能够直接说出的她就不会拐弯抹角，除非特殊情况。但现在还是一针见血比较好。她也不想耽误时间。

绝殇明显一颤，他连忙跪下说：“属下不知娘娘在说什么，对于王上，属下一直是敬畏的，自从为他挡下那一剑开始，属下就再无二心之谈。”

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不是在骗她。

“那你敢直视我再说一次‘我从没想过取代他’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骗不了人的 ，任何想掩饰的情绪在眼里都会更加彰显，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欲盖弥彰，对，就是欲盖弥彰。

绝殇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重新说了一遍：“属下从没想过取代王上。”

眼里透着铁一般的坚定，好像再没其他的情绪了。

失落感布满千樱的内心。

是自己错怪他了还是逼供的方式、问的问题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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