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如今距离高祖开国有多少年?”
刘彻:“六十一年。”
刘彻忍着气,不知道自家祖母为什么问这个,却不妨碍他语气不好。
窦太后冷哼一声,说道
窦太后:“六十一年。”
窦太后:“当年汉中破,秦军主力不曾回还,是为了抵御外族,六十一年,三代人的时间,并不见匈奴人占了我们多少城,可见那不过马背蛮族,杀人抢粮,不过是求存而已,边关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粮?让他们杀去抢去,能有多大损伤?倘若积兵去压匈奴,军费钱粮且不论,这些兵马要是坐定了边关,也要学淮阴侯拥兵自重想称个王,边关路远,征讨不易,到时又怎么算?这些你都可曾想过?”
刘彻年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窦太后的这些话在大部分的帝王看来都是很有道理的,是长远之计,但他听不下,也不想听,只是他还没发作,就见陈阿娇朝他眨了眨眼睛,那是他们小时候玩得最多的游戏,左边眨三下,右边眨两下,是闭嘴不要说话。
他不是想说话,他是想发火!
阿娇于是又眨了一遍,刘彻气得几乎噎住,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窦太后看不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但依稀听得出自家孙子并不服气,正要再说,阿娇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说道:
苏颜“祖母,彻儿知道错了,您知道的,他人小,说话下不来台而已。”
刘彻简直要气疯了,好在窦太后也不信,阿娇把她按坐下来,拉着刘彻过来,一边打眼色,一边缓和气氛地说道:
苏颜“祖母也不想想,打仗是多远的事啊,值当为这个吵起来?不过说到征兵,祖母也别怪我站到彻儿这边,您久居宫里,哪里知道军中如今一大半都是干吃闲饭的人呢,我听说多的是有懒汉家里托门路,把人送到军中吃粮,几年的兵连个乡下混子都打不过,要是有一天真的打仗了,指望都指望不上呢。”
窦太后不是吕后那样的精明妇人,早年甚至还想过让大儿子禅位给小儿子的糊涂事,虽则有几个重臣隔三差五地来禀报朝事,但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说法,从朝臣和亲近的外孙女口中说出来,她自然更相信外孙女,但即便如此,话风也没有松一点,
窦太后:“那也整顿就是了,朝中那么多将军。”
苏颜就使劲给刘彻打眼色,刘彻的反应能力极强,立刻就道:
刘彻:“军纪可以整顿,但那些五六十岁的白头兵再整顿也整不出精锐,还有十二三岁的小孩……”
窦太后啊了一声,苏颜就解释了什么叫白头兵,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虽然从未合作过,却哄得上了年纪的老太后一愣一愣的,最后两人出来的时候,窦太后已经一脸严肃地要去召见几位军中老将谈谈情况了。
三天之后,裁军加征兵的事宜从太皇太后宫中正式下达朝议,虽然没让刘彻沾手太多,但趁着机会提拔几个看中的新晋小将,挑一些青壮替换纨绔横行的羽林军,这些小事也还是把从未沾染过实权的年轻帝王喜得眉开眼笑。
苏颜也得到了(刘彻以为的)奖励,从平阳公主府带出来的六名美姬。
苏颜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人的想法,也不是她把她们要来的,是刘彻为了答谢她,主动把人送来表忠心,这在他日后的强权帝王生涯中,绝对是不可复制的一景,然而苏颜就只剩下头疼了。
要是陈阿娇,就算不把这些可怜的美人划花脸送去做苦役,也要打一顿赶走让她们再也无缘见到刘彻,苏颜却很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总的来说,一个男人身在皇家,就注定了他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财富,这些财富里自然也包括女人,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最好,而一开始就得到的,反倒不大能够吸引人。
苏颜自古红颜命薄,只叹帝王无情。
苏颜当拥有很多的女人并不能让一个男人感到快乐的时候,和其中一个女人谈一段单独的感情是一件不错的消遣,这也是很多帝王明明坐拥后宫三千,却常常会在一段日子里独宠一两个女人的原因。 但刘彻的情况不一样,他还没有见识过太多的女人,如果不是陈阿娇的愿望太霸道,她尽可以把这些美姬一股脑地送给刘彻,只要保证他不会一时起意和这些美姬中的一个产生真正的感情,当然,即便他和别人相爱,她也还是有一百种方法挽回他的心,等他见识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不会那么冲动。
苏颜自古以来总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薄情的帝王,越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他对自己的原配的妻子就越是喜爱,妻子活着,便是无可撼动的皇后,妻子死了,就是心上一道白月光,到死也还念着她,这便是苏颜眼中的帝王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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