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惊天动地的震动,刹那之间被火光席卷了一切,整个世界如同回到洪荒之初,有片刻的寂静。
苏颜然后……命运的齿轮无声启动……刻在灵魂上的宿命,尽管随着时光的流逝,依旧会再次于黑暗中亮起光芒。
是魔,是佛,谁能说得清?苏颜:人心,本就是不知足的,我本想成佛,却最终成魔。是魔,是佛,都是为我而来,让我成佛,渡我成魔。她是能在男人眼皮底下转换刹那风情的魔。是她让我成了魔。诛魔,却被魔诛了。得天下者,必要先诛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何你就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魔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结束。我寻了二十年,寻到的却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号角声停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声,一声声号角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到一处,响彻天际。
震得所有人心头发颤。
不止他们的心脏在发颤,脚下的大地好像也跟着颤抖起来,号角声呜呜吹着,声浪齐聚,如同海啸雷鸣同时轰隆炸响,回荡在茫茫无涯的天地之间。
弥漫在山谷中的沙尘忽然荡开来,号角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低沉,风中隐约有旌旗猎猎飞扬声。
萧瑶身旁的商人们呆了一呆,脸上神情似哭似笑。
有人小声抽噎,更多的人忽然放声嚎啕大哭。
萧瑶顺着胡商们的视线看去,一面雪白旗帜缓缓出现在对面山丘上,白地卷草金纹,高贵,圣洁。
刚刚看到旗帜一角,山坡上的黑衣北戎甲士立马露出惊惶之色,纷纷往山谷后退。
霎时,北戎人气势全无。
萧玦脸色黑沉,眼神示意部下稳住队形。
部下无奈,甲士们已经吓得心惊胆战,只想离那面旗帜远一点,马匹下坡控制不住速度,队形怎么可能还维持得住?
远处山丘上,雪白旗帜迎风舒展,黑衣北戎甲士组成的队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成两半,甲士们甚至没有看一眼海都阿陵,顺从地拨马让出道路。
萧瑶慢慢睁大眼睛。
烟尘再度漫卷而起,几乎遮天蔽日。
一道道流淌的曲线在沙丘间缓缓移动,光影交错,好像山丘在浮动。
细看,发现那些曲线由无数身穿不同服色的骑兵组成。
成百数千个肩宽体壮、身着轻甲长袍的骑兵从不同方向缓缓靠近山丘,人数众多,密密麻麻,旌旗飘扬,队列庞大,虽然没有人纵马疾驰,马蹄声汇聚在一起,仍然如雷鸣轰响,大地震颤。
眨眼间,漫山遍野都是轻甲骑兵。
他们并没有怒吼,也没有狂奔,只是缓缓地驰近。
随即,一支身着蓝衫白袍、甲胄精美的骑兵簇拥着一面雪白旗帜越众而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骑白马的男人。
数千道视线如潮水般涌向男人。
男人面容平静,控马徐行,不紧不慢地驰到山丘上,绛赤色袈裟随风轻拂。
山谷里的胡商屏息凝神,仰望着男人,目光狂热。
随着一人下马跪地,一个接一个胡商滚落马背,匍匐在马蹄之间,朝着男人叩拜。
“佛子来了!佛子来了!”
男人淡淡瞥一眼山谷,一双如琉璃般深邃的碧绿色眼眸,眸光极清极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从云端俯瞰大地,带着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淡然和冷漠。
胡商们激动得语无伦次。
被迫后退的北戎骑士脸上也都露出畏惧崇敬之色,呆呆地仰望着男人,悄悄收起手中武器。
山谷中,萧瑶也怔怔地望着男人的脸出神。
这是个难以用言语来描绘其相貌的男人,五官深邃,神清骨俊。
萧瑶忽地想起母后念过的一句:相如秋满月,眼似净莲华。
这是文殊菩萨赞叹阿难陀相貌的话。
阿难陀,佛陀释迦牟尼的堂弟和弟子。传说阿难陀姿容俊美端正,光净如明镜,因此虽然是个出家的僧人,却总有妇人心折于他的容颜,屡屡诱惑,他意志坚定,终生不曾破戒。
萧瑶突然明白为什么西域的人深信伽罗是阿难陀的转世化身。
生得如此庄严而美丽、圣洁而高贵,一袭绛赤袈裟,让他穿出了出尘绝世的风华。
这样的人,确实不像尘世中人。
萧玦是一柄刚出鞘的宝剑,渴饮人血,,气势骇人。
佛子伽叶不是剑,也不是刀,他不像任何一种武器,周身上下并无一丝凌人的杀意,身姿瘦削修长,朗朗如清风,皎皎如冷月。
他温和斯文,脸色苍白,略带病容。
但他身后跟随的千军万马却全都甘愿驯服,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会立刻扑向他手指的任何一个地方,将他的敌人撕得粉碎。
这种柔和而无形的压迫令人窒息。
北戎甲士心神晃动,再次后退。
萧玦环顾一圈,见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而部下显然也丧失了斗志,冷笑:“法师是要和我北戎宣战吗?”
伽叶垂眸,看着海都阿陵,“大楚秦王,你在捕杀我的臣民。”
他说胡语的语调听起来非常有韵调感,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
萧块撒开长弓,“这是误会,我无意伤害王庭的臣民。”
他摆摆手,示意属下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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